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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郢 發表於 2009-5-29 01:10 AM

言愛 -【我愛大麻煩之二】新娘的情夫

本帖最後由 舞闕樓影 於 2010-1-27 04:23 PM 編輯

文案:她白茉莉可是嬌生慣養，被捧在手心的小公主，
　　這個哪來的「水電工」，竟然敢凶她管她欺負她！
　　不准她招蜂引蝶，也不准她口是心非。
　　可是也只有他，看得出她隱藏住的真性情。
　　但，他們的緣分，只有短短三個月的時間，
　　三個月之後，她還能擁有他的溫柔嗎？  

　　面對複雜的實驗，比面對這個驕縱的小妮子簡單多了，
　　要不是受人之托，他才不願意惹上這個麻煩。
　　越瞭解她，才發現她的早熟，竟會讓他覺得心疼。
　　可是她的家世讓他高攀不上，她也早有了對象，
　　既然明的不行，他也不介意耍耍小手段，
　　為了真愛，他決定要綁架她，讓她當個落跑新娘  ……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，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<div></div>

司郢 發表於 2009-5-29 01:11 AM

幕揭
「嗚嗚……警察先生……」抽抽咽咽語音不清。

　　一大清早，台北縣深坑偏遠山區的小派出所裡，跑進來一個年輕女子。她長髮披散、精緻的白紗衣裙破損，指沾草屑，腳踝染血、哭泣不休。

　　她身上還隱隱泛出一股男人陽性精力氣息……

　　兩個值班的小員警大感情況不妙了。這附近山區有變態色狼出沒，今年至今已經發生六起單身女子受侮的案件了。

　　「小姐，妳先坐下，有話慢慢說。」小警員把女子迎進，安置在幾個辦公桌後的一張會客椅上。

　　女子整張臉趴在膝蓋上拚命哭、不停抽搐。

　　「小姐，我們一定要問妳，妳……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？」

　　「嗯嗯。」女子肩膀抽兩下，看得出來是點頭的意思。

　　兩個年輕員警互看一眼，進一步確認，「有男人欺負妳？」

　　「嗯嗯，嗚嗚……」細細咪嗚，如落水的小貓一樣淒慘，讓人不忍猝聽。

　　男員警艱澀的說：「我們打電話給女警隊，請她們來帶妳去醫院驗傷。」

　　「不可以啦。」女子臉蛋驟揚，淚痕滿佈中猶見一份嬌悍。

　　奇怪，這個小姐看起來柔弱得像只風一吹就要化掉形體的小貓，她的聲音也是快斷了氣般虛弱。可是，她的眉眼間，竟凝著不可思議的倔味。員警撓撓鼻尖，無奈說著：「這是警方的處理原則。」

　　「我的身體再也不要讓人碰了，醫生也不行，我受不了呀！」兩顆黑湛的貓兒眼淒離迷濛。

　　這是身心受創女人必然的反應，懼怕二度傷害，員警們都懂的。「可是……」

　　「你們如果一定要把我送醫院，讓那些冰冷的醫療器具再進入我的身體，我乾脆死了算了。」女子做勢就要起立，往外衝。

　　員警趕緊把她攔坐下來。「好好，都依妳的。我聯絡妳的家人過來好嗎？」

　　深邃難測的貓兒眼楚楚可憐地眨了幾下。「你……就聯絡我的未婚夫吧。可是，我一時就是記不起來他的電話。」

　　什麼？連號碼也沒有！員警們頭漲得兩倍大了。

　　「你們可以查到的，他姓李，父親曾任職黨政高層，目前是那家『戴通』金控投資公司的董事長。」女子斷斷續續說完了，最後怯怯地叮嚀一句，「請你們小心聯絡，千萬別讓外人知道，尤其是狗仔隊。」

　　不用她說員警也知道這件案子有多棘手了！原來，眼前這只受難小貓就是近月來突然紅透半邊天，常常上週刊封面的「花花蝴蝶」白茉莉小姐！

　　她好像就要嫁給豪門貴公子，好日子應該就是昨天……昨天？正在打電話的員警差點叫出來！她好好的新娘子不當，怎會落難至此田地呢？

　　「白小姐，別再哭了。」另一名員警遞過面紙盒，好心勸說著。

　　「謝謝你們！」她秀氣地抽出一張面紙，揉揉腫腫的眼眶，揩揩紅通通的鼻頭，小嘴兒幽幽吁出一口氣，彷彿抖落了一身的愁。

　　低垂下臉癡望著右手無名指上的戒子，她嘴邊悄悄漾出一道淺痕，飄忽的笑容狡黠得好可愛……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，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司郢 發表於 2009-5-29 01:11 AM

第一章
四個月前，台北深坑山區一幢三層樓的豪華別墅。

　　她的災難日來了。

　　白家五小姐茉莉低頭玩著一隻空空的牛奶杯，瞧都不想瞧那份輪流在白家早餐桌間換手的科技雜誌演示文稿。

　　演示文稿上面寫著有關一個科學家的訊息----

　　旅美多年的美國國家科學院計算機工程院士，美國國防部尖端科技部門甚為倚重的首席顧問，紀巍然先生決定接受台灣一家大學的聘書，趁著一年的休假期回國開設講座，並主持一間大型研究室。

　　據悉紀巍然先生此次回台，攜帶了他多年來最得力的一名助手，台灣學界都在猜測此助手的真實身份……

　　「那些八卦小雜誌說那個助手是他多年的女友啦。」白家二小姐芙蓉對她的兩個妹妹百合和香芹咬耳朵。

　　白家兩個男人打晨間小白球去了，所以一桌子老老少少的女人將近十個，很難不三姑六婆說三道四的。

　　紀珣然，白家的長媳撇撇嘴，不動聲色喝下一杯咖啡，嘀咕的話只放在心頭上。多年女友？鬼才相信呢！

　　她的老哥紀巍然，春秋鼎盛之年，身高一八三，相貌堂堂英氣煥發，以平常話來說，紀巍然是一支績優台積電股，但是這位一等一的天才科學家，對計算機機械比對女人的興趣多得太多，所以至今還沒落入任何一個女人的口袋！

　　珣然個性精明幹練，即使二小姐方纔那種可笑的推論讓她差點噴飯，她也不會多嘴多舌，指派白家任何一個姑娘的錯誤。

　　這個家的男主人金志川，入贅於大地主獨生女白明珠。他以元配不能生育為由納了兩個偏房，二太太有一個兒子常松，也就是她的老公，三太太則生有三個女兒。

　　金志川自行創業一家建築公司，白家祖傳一間食品加工廠，目前由白常松管理著，至於龐大的地產，全都在大太太的名下，以大太太獨寵她所收養的五小姐茉莉的程度來看，她極有可能是龐大家產的唯一繼承人。

　　「茉莉，」首座那兒，白明珠點名女兒了。「妳去紀教授那兒當助理的事，妳大嫂都打點好了，她哥哥會好好照顧妳的。」

　　「我知道了，媽。」母親面前永遠聽話的乖乖女，輕輕應了一聲。

　　大學畢業三個月，好吃好睡逍遙了三個月，如今都畫下句點了，今天，她得去上班了，這不算災難是什麼呢？

　　天曉得這是什麼工作呀！三個月內工作時數完全彈性化，唯一的重點戲是上高山一趟，替一個「虹計劃」搜集一些變色樹葉的資料。

　　紀巍然大教授，這頭銜聽來就恐怖。他是大嫂的大哥，年齡上應該是個古板級的老學究了，而她和ＬＫＫ從來不對盤，一個舉世聞名的科學家，腦子也一定是世界頂級的不同凡響，她怕被這種人物給抓包呀！

　　複雜的家庭，妻妾相互勾心鬥角，不同房姊妹間難以交心，太多不愉快的經驗使然，她自小就學會隱藏自我的真正情緒。

　　她哭的時候，雖然機率很小，或許內心正在偷笑；她微笑的時候，或許內心正在大哭，這種機率很大的，這樣表裡不一的人，內心注定充滿了矛盾和孤獨，她討厭和聰明人物交手，因為她討厭她的孤獨和矛盾被人看穿！

　　真不懂，她的父親為何硬逼她接下一份月薪八千塊錢的小助理工作？

　　不過看在母親也鼓勵她去歷練歷練，並且，答應她可以搬去學校附近租屋居住，完成助理任期後更可以去日本遊學一年的優良條件上，算了，不抱怨了，她撐也要撐過這三個月！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一名三十歲模樣，豐姿綽約的女子闖入臥室，拉起猶然呼呼大睡的男子。

　　「紀巍然，起床！今天是你開學的大日子，你快把你的前途睡掉了啦！」

　　男人閉著眼睛，輕蹙著濃粗眉毛，出奇溫厚的嗓音回話道：「紀珣然小姐，妳比較擔心妳的錢途吧？」

　　「居然這麼說我！」香臀移上床沿，紅紅蔻丹指掐入硬梆梆的男人胸膛。

　　好痛！小妹這招整人法太恐怖了。紀巍然翻個身逃進浴室梳洗去了。

　　珣然則坐在床榻邊，回想著她生命中後半部的故事……

　　十五年前紀家父母不幸碰上交通意外亡故，留下剛上高中的紀巍然帶著一雙弟妹過日子。碰上家庭困境，別的高中生不都會想盡辦法打工賺錢嗎？

　　身為長子的紀巍然偏不！他成天窩在學校實驗室中，拆開又重組一部部舊計算機，弄成四不像的怪物四處參加科學展覽。那段時間，紀珣然望著逐日減少的銀行存款，她未雨綢繆地在課餘拚命洗盤子兼差，祈求家裡不會有斷炊的一天。

　　誰知，兩年後居然給紀巍然撈到一個傑出高中生世界發明大獎，領到Intel給的十萬美金獎學金。十萬塊美金耶，珣然一整個禮拜天天從睡夢中笑醒！

　　隔了幾天，巍然突然對妹妹說：「麻省理工學院給我全額獎學金，高中畢業後我要去美國去了。我用那筆獎金訂了一棟公寓，讓妳和沛然住。」

　　天哪，這怎麼得了。一夕之間，紀家多出一棟公寓，存款簿又要見底了！珣然自然和老哥狠狠吵了一架。「我要把房子賣掉啦！」

　　「沒有我同意，誰也賣不得。」好脾氣的巍然雙手盤在胸前，一點也不好說話。

　　「誰說租房子就不能過日子。」珣然繼續吵。

　　巍然堅定的重申立場：「老哥會按時把妳和弟弟的生活費寄回來。妳安心住在新房子裡完成妳的學業，那裡環境又好又安全……」

　　誰管住的環境好不好啊！「然後等著餓肚子啦！」珣然一點都聽不進去。

　　那一場爭吵後，房子沒賣成，巍然去了美國，她依然沒日沒夜打她的工，一點一滴攢錢。雖說老哥真的沒有少了弟妹任何一餐飯，或是任何一筆必須花費，但是在大學畢業那年，聰明的她找到女人最需要的金飯碗，二話不說就嫁人了。

　　只是嫁入白家，她才知道白家媳婦的飯碗不好捧哪！

　　「珣然？想什麼想得那麼出神？」

　　原來是老哥出來了，珣然抬眸一看，差點沒笑彎了腰。「這件不好看，拜託換掉啦！」打開衣櫃，另外取出一件灰條紋的ＣＫ襯衫給他，她更趁著他扣鈕扣的時侯，挑出領帶順手幫老哥打上了。

　　「瞧，紀家的帥哥，怎能敗在一件襯衫上！」

　　巍然搖搖頭，忍住頸子上快斷氣的感覺。拜託喔，今天只是大學開學日，就得穿西裝打領帶？就算要去總統府晉見總統也不必這麼誇張啊！

　　但是一瞧珣然笑咪咪的樣子，他也不好潑她冷水，隨她了。當年父母走得太突然，想必在珣然心中留下很深的陰影，害得她不只對未來沒有安全感，年紀輕輕就變成管東管西的小老太婆一個！

　　「多帥呀，包你迷倒一票漂亮美眉！」珣然對著老哥品頭論足。「老哥，跟你說點正經的，我公公拿出上千萬投資你的實驗室，請你務必多關照一下白家最受寵的小公主喔。」

　　說到這個巍然實在有點無奈，憑他本身的人脈，他根本不缺資金運作，珣然硬給他拉上她夫家這一條線，讓他不接受挹資也不行，然後她一聽他需要一個具有森林知識背景方面的助手三個月，更推薦她的小姑給他。

　　白家小公主？他一點印象也沒有。珣然結婚時他從美國來去匆匆，一看白家上百人的親戚團，看得他頭都脹了，到最後他只記得珣然的老公叫白常松而已！

　　「老哥，小茉莉人很單純，雖然大學畢業了，但仍不脫一身的孩子氣，你要多擔待她一些，別讓小公主受委屈喔。」珣然殷殷叮囑。

　　「在我手下做事，沒有什麼情面好講。」巍然套上西裝外套，二話不說先行走人了。

　　「老哥，你聽我說……」珣然跟在後面跑。

　　「小妹，套句妳的話，今天是學校開學的大日子，妳不希望我遲到吧？」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泰迪熊、無尾熊、趴趴熊玩偶東倒西歪滾在床鋪上陪睡。

　　加菲貓、凱蒂貓、小叮噹貓乖乖地坐在床頭櫃上。

　　一間孩子氣的臥房，香閨中來了闖入者。

　　「睡睡睡，我就知道妳到早餐桌露過臉後，又溜回來睡回籠覺了。」年過半百的張媽挪動圓墩墩的身子，一把拉開窗簾，放入一大片粼粼金陽。

　　「噢，」白茉莉痛苦呻吟一聲。小身子更加往涼被裡頭縮捲成一團，整張臉都埋起來躲陽光了。她愛睡，很能睡，恨不得每天都能睡到自然醒！

　　「沒見過比妳更能睡的人。簡直跟我鄉下老家養的花貓一模一樣，除睡無大志。」張媽掀開被子，開始整理床鋪，擺明了就是要趕貓下床。

　　「我情願是一隻貓，只要有牛奶喝，有覺睡就行了。」伸伸懶腰，又抱過一個大枕頭摩擦著粉頰兒。

　　「喏，牛奶在這兒，回籠覺就沒了。」

　　茉莉開心地舔啜她最喜歡的飲料，唇邊沾了一圈白，嬌稚憨柔得可愛。

　　「今天是妳的工作天，這些是妳媽採買的行頭。」一堆東西塞到香褟上來。

　　「唉，我只愛吃吃玩玩，叫我正經做事，會要我的命呀！」茉莉飲完牛奶，噘著小嘴開始披掛行頭。

　　棗紅色的改良式旗袍領洋裝，環頸而側背的紅色真皮小包包，足踩三吋黑色亮皮高跟鞋，將她原本只有一六零的身型拉高了不少。一條粉紅鑲碎鑽的髮帶，兩串紅寶石耳環……這行頭少說也要五十萬塊錢，但是----

　　「我看來好老土喔！」她吁口氣。

　　「小姐長得漂亮，怎麼穿都好看呀！」不過張媽順口又嘀咕一句，「女孩子仗著人漂亮，上了大學後就在外頭偷偷交過一個又一個男朋友也不是光彩事。」

　　拜託喔，奶媽難不成以為她是愛惹風騷的花癡嗎？

　　她本身電能強，天生就有男孩子緣，加上她也不排斥和男孩子玩在一塊兒，彼此有點感覺之後牽牽手、親親嘴、抱抱腰，也要大驚小怪嗎？

　　張媽繼續嘮叨：「妳呀，維持過三個月以上的男朋友，連五隻手指頭都算不滿。」

　　茉莉眨眨迷人的貓兒眼，腦筋開始滴溜溜轉，「奶媽，妳贊成媒妁之言？」

　　「這年頭不興我們老一輩的東西了。」

　　「那麼，女孩子應該自己找丈夫了？」一抹甜笑掛唇邊。

　　「沒錯。」張媽相信她很跟得上時代潮流。

　　「男朋友抱我親我的時候，最原性畢露了。奶媽，妳不會希望我在洞房花燭夜，才恍然大悟我嫁了一個性變態或虐待狂吧？」

　　「這種男人不能嫁！」有某個地方不對勁，但張媽又說不上來……

　　「還有，總不能叫我等到結婚後，才明白我原來懼怕那個男人的擁抱，然後離婚吧？」兩排睫毛上下搧了幾下，甜美的笑靨如蜜釀。

　　「離婚是不好……呃？」張媽聲音卡在喉頭。

　　呵呵，不屈不撓跟奶媽繞圈子，奶媽被洗腦了。

　　茉莉小小蓮花指在奶媽臉頰上收收放放，像極了貓爪子出擊前的動作。「如果我不喜歡和某個男朋友親熱了，或是那個男人不正派，早早和他們說再見是很聰明的決定吧？」

　　「噯，是的！」努力擠出的聲音很微弱。

　　Bingo！「我到今天才曉得，奶媽完全贊成我交男朋友所採用的速戰速決策略！」茉莉笑嘻嘻地。

　　「小姐，不是呀！」老人家腦袋快轉破了。又被聰明頑皮的小姐耍了啦！

　　奶媽把她奶大，是唯一知道她脾性，能讓她放心說心事的人，她不能玩得太過分，茉莉摟過奶媽撒嬌。「我今天去見老闆，萬一讓他揪出我的小辮子該怎麼辦？」

　　張媽拉著茉莉坐到梳妝鏡前，替她梳發上髮帶，最後拿著梳柄敲敲她發心。「這個家中，有誰抓過妳這個『小甜姐兒』的小辮子了？」

　　「噓，小秘密不能說啦。」茉莉素手托著俏麗瓜子臉，淺淺的微笑有著小得意和些許落寞。

　　龐大家產都握在她母親手中，母親又獨寵她一人，使得勢利的二媽三媽爭相討好拉攏她。知道要顧慮母親的感受，她哪邊都不能選著站。況且她又不愛當夾心人，所以她自小就知道把聰明機靈藏起來，裝成心無城府、不爭寵不爭產的好好小姐，以避開爭執焦點……她好累呀！

　　「我根本不喜歡這樣子演雙面人呀！」

　　「不喜歡也演了這麼久，妳還想怎樣？」張媽說。

　　茉莉難得吁歎一口氣，「奶媽，不知怎地，我今天一起床就心神不寧，有一種很奇怪又捉摸不出來的感覺，彷彿我人生的悲劇將從今日開始了。」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「茉莉上班了嗎？」

　　金志川剛打完晨間高爾夫球回來，進入家中SPA室。

　　「去了，我派小王開車送她過去了。」白明珠泡完一次溫水早療，換上一身乾爽的緊身服，正在做瑜珈倒立。

　　「妳轉過來。」他不喜歡對著一顆黏在地面的頭顱講話。

　　「我聽得到你說話。」深深一吐吶，求得一份平心靜氣。

　　金志川靠在牆邊，冷覷著大老婆。不花俏的齊耳黑髮，臉蛋只有巴掌大，肌膚還是白皙細膩，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不算多，她的韻致仍舊動人，但是她所有的美麗，只要在兩個人不平等的家庭地位天秤上一擺，就煙消雲散了。

　　一個入贅的男人，身份上怎麼說就是矮了一截，何況老婆手裡的財產更是他望塵莫及的！一想到這個，他就沒好氣說著：

　　「下個月我就要帶茉莉出去亮相了，妳要跟緊一點，別讓她做不到三天就落跑，女人除了漂亮有錢，還需要聰明腦袋，茉莉念那種沒人叫得出名字的三流大學端不上檯面，現在有了紀巍然研究助理的頭銜，絕對可以讓她鍍上金粉，將一些社交名媛都比下去。」

　　「到時通知我一下，那場宴會我要去參加。」白明珠說。

　　「妳去？妳向來不喜歡那種場合。」誰愛帶性子冷冰冰的女人去破壞氣氛？

　　「我得幫茉莉先看一下那男人。」她單腿一蹬，翻轉過來閉目運息打坐了。

　　「我看過了，人不錯。」他轉瞄一眼手錶，按壓下心底的不耐煩。

　　「我要去。」她說。

　　她還要去？沒事找事嘛！「妳不必那麼緊張吧？茉莉又不是妳親生的。」

　　「誰該和我最親呢？」睜開眸子，瞟他一眼。「還好我有茉莉這個女兒。」

　　「妳……」話中帶刺，明明就是指責他的多重溫柔鄉。「妳想去就去吧！建築公司裡還有事，我上班了。」

　　白明珠慢慢抬眸，凝望著開了又合上的門板，眼前彷彿還挺立著一個神采飛揚魅力無限的年輕男子身影----志川，他入她家門的那天依稀清晰如昨……

　　他們也曾有過兩情繾綣花前月下，只是人們常說郎心會變，愛情會褪，只是女人的心若被繫住了，找不到剪子來剪情絲呀！

　　「我為什麼還要幫他呢？」眼眶中慢慢湧上酸楚意，她又躲進SPA池中。

　　「四十年的夫妻，我都已經六十歲了，這一生……」她淒澀一笑，「也就這樣了。夫妻情分斷不了，屬於紅塵的淚只有落在紅塵裡，他捅出的這個樓子我只得和他擔下了。茉莉，希望那是一個好男人，妳的婚姻能比媽媽幸福……」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白茉莉站在紀大教授巍然先生的教學研究室門口。

　　吸口氣順順有點忐忑的心情，唇角微揚擺出一個甜美笑容，纖手擱至門把，輕扭一下推開小縫……

　　「嗨！」咦？裡頭黑漆漆的，她來錯時間了。笑容收回，她轉身就要走。

　　「嗨！」

　　房裡頭有人呀？腳跟旋回來，她又試一次，「嗨嗨！」

　　「嗨嗨！」

　　喝，真有響應！搞什麼，竟然不開燈？

　　「嗨嗨嗨！」她對著空氣扮扮鬼臉。

　　「嗨嗨嗨！」

　　喝，這響應的聲音怎麼跟她的一模一樣？有人故意跟她搗蛋喔！「我進來了囉！」順便把門合上了。

　　「請進，請坐！」沉醇好聽的男低音。

　　「喝！你們這裡到底躲著幾個人呀？」掛著研究室門牌，怎麼給人一種遊樂場裡頭驚奇屋的感覺呢？

　　「這裡沒有人呀！」聲音變成電影「抓鬼特攻隊」裡頭那只頑皮鬼的講話腔調了。

　　「你不是人呀？」茉莉扠腰挑眉了。

　　「我不是！」這次換成「七夜怪談」的貞子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。

　　「不是人的人，你快給我現身！」她歪嘴瞪眼，粉拳霍霍準備修理惡作劇的傢伙。

　　毫無預警的，一顆眼兒上吊舌頭下吐的「貞子」青森森頭顱掛在半空中。

　　「嗨，妳好！」

　　「啊----」茉莉花容失色，慘叫一聲。「撞到鬼了！」

　　「我不是鬼！」

　　「是----」她還聽到陰風慘慘聲呢！雙腿顫抖，她全身軟趴趴。

　　「不是！」

　　零點一秒之間貞子不見了，半空中換成魔戒電影裡，會吞人的邪魔族影像前後晃蕩……茉莉三魂七魄都散了，雞飛狗跳慌亂中也不知絆到什麼，乒乒乓乓整個人摔得四腳朝天。

　　「好痛呀！」眼淚掉出來了，有「東西」爬上她的前臂，輕輕戳弄，茉莉雙手亂舞，「不要抓我啊！媽呀，我只是來打份閒工，沒準備把命賣在這裡啊！」

　　好死不死地給她摸到一個矮凳子，好，抓牢猛力一揮，給你死！就在瞬間，室內忽然大放光明，她竟看到一個怪異到極點的「物品」----她想收手，可是已經來不及了。

　　「框啷！」凳子砸上去，物品頓時碎裂。

　　「哇哇哇！妳殺死我了啦！」物品冒出小男孩哭泣的聲音，幾絲金光劈哩啪啦一閃一爍，然後萬徑人蹤滅，靜寂無聲。

　　「我、我……」茉莉發出不成串抖音，呆愣愣看著地上的凶器。「我不是故意的，你不該嚇我呀！還有，你到底是什麼東西？」

　　這個「什麼東西」有兩隻帶著滾輪的長腳，和兩隻細細的手臂，它們鏘鏘鐺鐺萎縮回主體裡，逐步蛻變成一個銀灰色外殼，約莫五十公分長、三十公分寬、十公分厚，頂上有兩根十公分長天線的橢圓型寶寶。

　　茉莉睜大一雙黑眸，結結巴巴：「個會說話會移動的寶寶……天哪！我殺了一個智能型計算機機器人！」這可不是，機器人寶寶前面已破裂成蜘蛛網紋的LCD屏幕，很配合吐出一串裊裊輕煙，好似在哀悼它的壽終正寢。

　　原來科技雜誌上所猜測，紀巍然的得力助手是一部機器人呀！

　　「我不是故意的！」茉莉欲哭無淚啊！原來貞子和邪魔族不過都是LCD的顯像而已！「你幹嘛對我惡作劇嗎？還害我摔了一大跤……」

　　高跟鞋斷了，髮帶鬆掉了，絲襪破了長長好大一個洞，大腿還汨出血絲呢！梨花帶淚的眼眸瞧了周圍----

　　研究室中厚重的窗簾全拉上，一堆書籍以及怪形怪狀的器械組成品跟她兩瞪眼，好吧，趁著四下無人，她踢掉高跟鞋，撩高裙襬，把褲襪脫了處理傷口……

　　「嘰嘰嘰！」機器人驀地迸出幾個怪聲。哇哇，看到了賺到了，粉紅色的！

　　「喝！」茉莉瞪著小東西，「你沒死嗎？」

　　糟糕！趕快裝死。

　　有點怪哩，秀眉兒輕輕皺一下。不過此時還是先將右腿高高跨在矮凳上，用棉質襯裙按掉傷口血漬比較重要。「等一下還得去買片ＯＫ繃來貼。」

　　宛如嬌憨慵懶的小貓咪，嫻雅地挪下秀腿，柔擺兩下柳腰讓襯裙落直，再撫拍圓翹小屁股幾下，好將旗袍窄裙皺折弄平。喔，再順便調整一下內衣肩帶，托高嬌挺確定位置沒誤差……

　　「成了。」

　　探頭看看小東西肚子裡那堆糾雜得難解難分的線路和芯片，她眨眨眼，吐吐小舌頭說：「你有點邪門，別告訴我你在偷看我喔！」

　　呵呵，我可是正大光明用天線眼在看哪！啊啊，太刺激了，快噴鼻血了！

　　茉莉蹲下來拍拍小東西的頭頂部位，「真慘，都還沒完成報到手續，就毀了老闆的機器人！這麼吧，學校附近有很多計算機店，我趕快送你去修理好了。」

　　啊啊，要被送去那些不像話的垃圾場，被一些連三流都構不上的計算機白癡摸來摸去，死也不幹哪！楷

　　「快點，你快下來救命呀！」驚爆出SOS聲波了。

　　「咚！」茉莉嚇得拋開手中之物。「你又說話了？！你叫誰下來救命？」

　　一雙靈黠杏眸機伶地打量四周，連一直忽略的上面也巡視了……

　　「啊！」茉莉驚叫！

　　上頭有人，拆開的大片天花板上頭躲著一顆人頭，她對上一對精邃深湛的眸子。「你躲在那兒做什麼？」

　　「我在安裝室內空氣清淨控制器。」男人抿緊唇角，憋住笑意。

　　她遇到驚嚇的動作反應很勁爆，她俏臀款擺、手撫酥胸的整裝過程卻可愛得讓他絕倒，這副曼妙嬌軀還引起他身體一陣騷動！

　　「你怎麼不吭聲……啊！」茉莉爆出第二聲很不淑女的尖叫！「你看到了？你全看到了？」她摔得倒栽蔥、脫絲襪、露大腿和底褲、摸了胸脯的私密行為，都讓一個修理技工看光光了！

　　啊啊，糗呀，一早的壞預感果然成真了！

　　男人忽地由八尺高的空中降落地平面，挺立如一座小山。

　　說不認識，兩人間又已經有了一層極度曖昧的關聯，茉莉只覺得這個唇邊噙著野性笑痕的男人碩實高大侵略性十足，她熱了耳根、攪了心窩，手足無措了。

　　男人撥撥凌亂的黑髮，斂起熾烈的眸子，語帶歉意說：「我不知妳會挑這個時候闖進來。」

　　「什麼？這錯還算到我頭上來？」她可是那個被吃了悶豆腐的女人耶！黛眉扭曲，春筍指抖個不停，胸中一口氣差點沒噎死她，小身子最後還跳起來團團亂轉。

　　「小姐，我看到妳裙子後襬破了一大塊。」他搔搔頭髮，好心提醒她。

　　「啊？」又被他看到了！茉莉又羞又窘又惱，衝動之下，她彎腰拾起一隻高跟鞋，「咻」朝男人丟過去。「你這個水電工，登徒子，以後相遇我會當作不認識你！」

　　她雙手覆遮在裙後，光著腳丫子，踩著氣憤又驕傲的步伐退場。

　　水電工？登徒子？

　　紀巍然低頭看看自己----由於必須穿爬於窄窄的大樓通氣管中，他早脫下了西裝領帶襯衫，只剩一件男人圓領汗衫，那上頭果然沾了不少灰塵、蜘蛛絲，他看來倒也有五分出賣勞力者的味道。

　　他摩挲著下巴，又對夥伴勾勾手指，「CCQ過來！」

　　機器人回復生氣蓬勃，手腳也再度長出來，優美滑蕩而來。「老大，她紅著臉蛋的模樣好可愛喔！」

　　「嗯哼！」巍然呼口氣。她罵人的樣子可跟只小野貓一樣凶悍呢！

　　「她的粉紅小褲褲你看到了沒有？如果你沒看清楚，我趕快換一片LCD，回放給你看！」說著，兩根機械手臂展伸出來，撈過工具箱，取出一把特製的螺絲起子，自力救濟了。

　　「CCQ，你太頑皮了，竟把白小姐弄傷又弄哭了。」說不出來為什麼，他心頭有點淡淡的不捨，拾起一隻高跟鞋，他不客氣彈敲忙呼著的CCQ。

　　「報告老大，意外不在預料中。」CCQ不免喊冤，就開個玩笑而已嘛。「她好逗喔！老大，老實說啦，你也看得津津有味對不對？她那一款內褲很可愛，什麼牌的呢？等一下我要上網搜尋……」

　　紀巍然瞪住CCQ，「你什麼時候變成小色鬼？」

　　「哈哈，登徒子老大，你不就是大色鬼了！」CCQ兩根天線興奮扭跳著。

　　心虛地嗆了一下，他原本陽光色的面皮轉為赭紅。「沒大沒小現學現賣，反將我一軍！我必須替你洗去不該留存的記憶。」他絕對要終結一隻頑皮色狼。

　　CCQ「機」容變色，「老大，你假公濟私，想幹掉你的第一個情敵……」

　　鬼扯，什麼情敵！「啪！」巍然切掉CCQ兩根天線底盤那兒的總控制鈕，賜與興奮過頭的小搗蛋進入休眠狀態。

　　取出CCQ內存板中樞，插入另一個主機座，他搜尋出方才紀錄下來有關茉莉腦部中樞神經波動的數據資料，一時好奇就進行初步讀取解析，只見他不住點頭又搖頭，瞳眸越瞇越緊，最後認真地盯住一旁的女人高跟鞋。

　　「這是珣然口中純潔無邪稚氣乖巧的小公主？除非CCQ一時短路，否則這就太耐人尋味了，她身上帶著股神秘氣息，很像某種動物……三個月的助手？我很期待認識妳，小茉莉！」

　　紀巍然摩挲著下巴，難得地對實驗室以外的事物，露出饒富興味的微笑！彷彿以激情畫面為開場的關係不會太平淡了……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，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司郢 發表於 2009-5-29 01:12 AM

第二章
「對不起，我很冒失，打壞了你的機器人……」正午的太陽掛在天空中，白茉莉走在大學校園中，腹中打一篇草稿，準備誠懇地回去賠罪。

　　驀然間，她身後爆出一聲呼喚----「Hello，小阿姨！」一個陽光男孩蹦蹦跑來，彷彿看到了世界奇觀似地朝她上下打量個不停。

　　「你？是你！」茉莉張口結舌。

　　「我啦，紀沛然，妳的親戚！」他拉住她了。

　　她認得他是誰，一個不太熟的姻親。「你別拉我，也別喊我小阿姨啦！」

　　「拉妳來看我打籃球，喊妳小阿姨是我家大姊頭命令的呀！」沛然一口好看的白牙不比他一身活力四射的運動衫鞋遜色。

　　白家裡頭輩分算得一清二楚，紀珣然身為長嫂，卻喊茉莉小姑，她的弟弟自然不能叫她茉莉姐，結果呢，她就成了沛然口中的小阿姨了。

　　拜託喔，才過二十二歲生日五個多月，被個大男孩一聲聲小阿姨拚命喊，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已經拉皮拉過幾次，肉毒桿菌打過幾瓶，才能保有這一張青春臉蛋，留住這身青春風情哩！

　　紀沛然拖著茉莉來到工學院旁的小籃球場，拉著她一起坐到球場邊的草坪上。「我等一下上場，小阿姨要幫我加油喔！」

　　「奇怪了，我為什麼要陪你曬太陽？」茉莉穿著短裙，趕緊轉為跪姿。「你這小孩子怎會閒到在這兒出現？」

　　「小孩子？」紀沛然不以為然重咳一聲。他若有所思的盯著她的臉看，看得很專注，看出心得來了。「妳不知我已經是這所學校大一的學生了嗎？」

　　「喔！」茉莉用手遮著額頭，想擋掉毒辣辣的太陽，根本沒注意對面的男孩連她臉上的每一根毛細孔都研究透了。「恭喜你，改天我送你一份禮物。」

　　「小阿姨？」兩顆黑眸閃著興奮神采。「妳就像廣告中的那個賣保養品漂亮的小阿姨，我發覺我很喜歡妳哩！」

　　那支廣告？茉莉愣了三秒鐘，他不是在……示愛吧？

　　「妳今天給我的感覺完全不一樣！」以前有聚會見到她時，她總穿著老氣橫秋的淑女套裝哩。

　　當然不一樣！逃離紀巍然的研究室之後，她就衝進一家服飾店重新裝點門面，學校邊的店舖賣的就是一般的少女服，所以茉莉整個人就脫胎換骨了。

　　一件米白色卡通圖案的無袖夏衫，膝上十公分的牛仔布短裙，低跟的白色短筒小馬靴，大層次的披肩長髮隨性地紮起一根小馬尾。洗去臉上多餘彩妝，走入校園林蔭大道，她的心情也像高高的椰子樹葉一樣在空中迎風飄揚！

　　「我、我沒想要一個小男朋友。」她不要陪他玩小孩子的家家酒啦。

　　「我比妳高比妳壯，安全感十足。」

　　「年齡的問題不能當作不存在。」他還是大嫂的弟弟，她才不要找麻煩。

　　「妳嬌嬌小小秀秀氣氣的，看起來就跟我一樣大呢！」

　　這小子，嘴巴真甜，的確會哄人。說不過他，茉莉開始偏頭痛了。

　　紀沛然笑得陽光燦爛，「妳答應了？」

　　「你別鬧了啦！」懊悔喔！她不該買這身少女裝，平白惹來一朵大桃花。

　　一個男孩咚咚咚跑來，一把拉住紀沛然。「輪到我們上場了！」

　　「對對對，你趕快去打球。」茉莉吁一口氣，如釋重負。

　　「妳等我，看我打場好球。」沛然指指球場上要挑戰鬥牛的另一支隊伍。

　　茉莉打定主意她一會兒一定開溜，不過這時當然是配合地挪移一下眼光，瞄上一眼囉----

　　「什麼？那個人……」茉莉悶悶瞪那人一眼，突然心生一計，抓回走了兩步的大男孩。「沛然，你打球很厲害吧？」她咪咪甜笑。

　　沛然唇邊不客氣地咧開超大弧度。「廢話！我師承真傳，名師的高徒耶。」

　　「那個人，穿件白汗衫的男人，很高壯魁梧的那個，你看到沒有？」

　　「他？」他挑挑眉，「看到了，怎樣呢？」

　　「他害我不開心了整個早上，不必斷手斷腳，但是鼻青臉腫破皮流血算是正常運動傷害吧？」貓爪子沒收好，頑皮地簡單出招一下。

　　「讓我去修理他？妳知道他是誰嗎？」沛然瞪大眼睛。

　　「怎會不知道！在紀教授研究室出入的水電工。」

　　「水……」差點給口水噎著了。猶豫著，他終於豪性地點頭一應。「行，不過我要獎品的。」哈，小茉莉妳逃不掉了。

　　「……」唉，希望他的勒索不要太強人所難。

　　「小茉莉，妳當定我的女朋友了。」紀沛然生龍活虎跳進球場。

　　「啊？這條件太過分了！」她喊著，不過為時已晚。

　　茉莉頭脹得好痛，莫名其妙被看了裙底風光，莫名其妙被訂走當女朋友，這不是離了狼群又入虎穴嗎？壞預感果然逐步開出慘綠盤色了。

　　這天才過了一半，接下來呢？不會更淒慘吧？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兩個傷兵。

　　球賽結束，他們勾肩搭背相互扶持，一拐一拐走向大樹陰涼處坐下。

　　「你說，從小我教過你陰險粗暴地打球嗎？」紀巍然臉色也很陰涼。

　　「沒有！」沛然心虛地挨轟。

　　「我沒教你打小人球，你卻小動作不斷，架肘拐子，劈出橫腿，害我前後人仰馬翻三次。」

　　「老哥，小茉莉要我修理你才願意當我女朋友，我不得不做啊！可是你是我老哥，我不能光害你，所以我也很努力撲身飛出救球搶球，陪著你一起受傷呀。瞧，我還是很顧兄弟義氣的啦！」基於對老哥的尊重，沛然老實地全都招了。

　　巍然從不知他會被一個女人給陷害，沉著臉嚴肅地拍拍弟弟的肩頭。「我會制止她欺負你。」她若因為方纔的過節產生不滿，大可以直接衝著他來就好，何必多事招惹他情竇初開的弟弟？

　　「小茉莉欺負我？」沛然大笑一聲。「她不會啦！你都不知道我逼她當我的女朋友時，她臉紅慌亂的樣子有多清純可愛呢！」

　　「她連珣然的眼都能瞞過了，她會簡單清純？」

　　巍然磨著牙關，他已經記不得上一次做出這個不爽動作是什麼時候了。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紀巍然站在計算機硬體積電板實驗室門口。

　　他攢攢眉頭，這裡是八樓吧？

　　八樓是工學院給他的天地，分成三個單位。八零一是他的教學研究室，八零二是他的實驗室，八零三是研究生的休息室。

　　他退後兩步，定睛再一次求證。「八零二」三個阿拉伯數字清楚的掛在門板上。裡面的人員怎會不做事，反倒圍成一個圓圈，嘻嘻哈哈上演歡樂一家親？

　　「我說呢，晚上我們去唱卡拉OK好了。」一個嫩嗓子說。

　　「可是，晚上我們不是要陪妳去找房子嗎？」一個男聲發出疑問。

　　「找完了房子再去呀！」

　　「可是，我們得趕回來定時抄錄反應數據。」

　　「所有的人都得回來呀？」女孩問。

　　紀巍然聽出來了，一家親的中心點就是他找了半天的白茉莉。好哇，她的亂子竟延伸到這兒來，他的好修養告罄！

　　茉莉歪著小腦袋，帶點失望說著，「可是我想請大家去唱歌，難道不能推派一個人回來幫大家紀錄一下就好？」

　　「嗯哼！」巍然一手搭在門框上，他的腋下空間正好容納CCQ的體積。

　　七名研究生一看，轟然做鳥獸散溜回崗位，重組幾個計算機硬盤，拔出幾塊微芯片，偵測不同碼的伺服系統，甚至擦拭集成電路管，亂敲鍵盤打資料……總之就是拚命埋頭苦幹了。

　　喝，又是那個陰魂不散的傢伙！套上CK襯衫的水電工，多了幾分高挺優雅的斯文書卷氣，但茉莉執意別開眼，硬把門神當隱形人。

　　「我一會兒就跟老闆報告，別讓閒雜人等在這邊出入，奇怪耶，你們幹嘛一直對我使眼色？還有哩，小東西，你的液晶屏幕修好了呀？」茉莉走過去，很開心地拍拍機器人，「幸好幸好，你復原了，老闆不會刮我鬍子了喔！」

　　「他不只要刮妳鬍子，他更要找妳算帳。」我可憐妳，CCQ屏幕上滾下一大滴淚。

　　「我不刮沒有鬍子的女人鬍子。」門神挑著帥帥濃眉說。

　　什麼呀？茉莉但覺情況有點詭異，瞧瞧門神，腦袋晃了晃還沒能進入實際狀況。

　　「那麼，你可以修理女人的屁股。」CCQ出個意見。

　　他詼謔低笑著，「倒是可以考慮。」眼睛故意溜了一下引人遐思的地方，隨即重咳一聲，不自在地低下頭。他警告自己，不能想那漂亮的粉紅色！

　　茉莉臉蛋兒瞬間酡紅，那雙惡劣的賊眼還敢偷瞧她的屁股！食指翹直，她對一管鷹勾鼻低斥：「不管你是混哪兒的，你走啦，這裡沒有你立足的餘地。」

　　他不動如山揚起嘴角。「來，妳過來研究室，我擬一張解雇令給妳。」換言之，她才是沒立足之地那一個人！

　　這男人氣焰好盛，他自信自滿的樣子，哪裡是一個水電工擺得出來的！茉莉眼皮跳了一下，後頸背涼涼的，事情太不對勁了。「你什麼意思？」

　　「老大，你趕她走，你怎麼跟你妹妹交代？她會扒了你的皮喔！」CCQ說。

　　「珣然？我料她還不敢放肆至此。」

　　巍然相信白茉莉小姐約在一分鐘後會驚聲尖叫，不想讓耳膜遭受噪音的荼毒，他快轉回私人研究室躲劫難。

　　CCQ的屏幕上冒出一行字，「小茉莉，需要幫忙解惑嗎？」

　　茉莉兩手捂著混亂的腦袋瓜子兩邊，身子靠在門邊找支撐力量。

　　老哥？他不老。老學究？他陽光健朗。大教授？他一點古板派頭也沒有。

　　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？一堆衰事都找這一天來報到！

　　「啊----」狠狠尖叫！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「來來，這邊坐。」CCQ拉開一張椅子，讓小茉莉落坐在老大辦公桌前。

　　「謝謝你！」繃緊頭皮，她等著被閻羅王煎成小人干。

　　「我叫CCQ。」

　　「謝謝你，CCQ。」茉莉瞧瞧眼前一臉高深莫測的男人，以及一個矮矮的小鬼靈精，心底更加發毛。「你們這裡，不會又有機關吧？」

　　「機關？」CCQ嘿笑一聲。瞬間燈光消逝，研究室中一片天昏地暗。

　　「CCQ！」紀巍然和白茉莉同時叱喝。

　　室內兩秒後又恢復明亮。CCQ怪委屈地癟著一張鴨嘴，「我只是想示範，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了。」

　　「明天我要把你的電力遙控功能給拆了。」紀巍然揉著額頭說。

　　喔喔，它得小心不要再踩地雷喔。「小茉莉，妳別怪我家老大喔，早上的惡作劇他沒份，都是我一個人的錯啦。」

　　女孩平白被一個陌生男人看了小底褲，哪能不氣上幾天，不過看到他手腕綁著繃帶，左頰也貼了一片ＯＫ繃，這層仇怨也該抵銷了。

　　她吞幾口口水，可憐巴巴地說：「老闆……」

　　「叫我巍然就可以。我不想當妳的老闆。」巍然靠近寬高的椅背，十指交錯定定瞅著她臉上的表情變化。

　　混不完三個月，她的日本逍遙游就報銷了！她像個小媳婦低喃著：「我……我還沒上工就被fire，傳出去很難聽哩。」

　　「是嗎？」眸光沉沉，根本不信這理由。感覺到她眼睛後躲著一層薄煙，裡頭隱藏了些什麼？

　　「老大，你為什麼不相信她呢？」CCQ跳出來替茉莉圍事了。

　　「CCQ，去一樓的販賣機買兩罐汽水上來。」他支遣開吃裡扒外的傢伙。

　　「八樓這裡就有賣，而且電梯口那一大張公告也有說，這個時候電梯正巧進行定期維修保養耶。」機器手臂撓撓天線，CCQ不解地問。

　　巍然拋出一個五十塊錢銅板，「我就是想喝一樓的飲料。」

　　「咚。」CCQ兩根長指夾住銅板，認命地執行任務。「自己想和小美女單獨說話，就打發我去爬樓梯，我又不必減肥運動……」小機器人邊走還冒出一陣嘀咕。

　　茉莉被逗得咯咯笑，「CCQ有夠逗很好玩，我也想要這樣的一個玩具。」

　　「它不是玩具。」巍然正色地說。

　　「喔！」她癟癟唇，本想把氣氛弄輕鬆卻破功了。

　　室中有著片刻的沉默。他打量著她----

　　染著薄酒萊色澤的垂肩長髮打著大層次，幾絲短瀏海飄垂在瓜子臉蛋上，橄欖型瞳眸中心流轉著靈瑩水光，櫻唇微翹成菱角形，給人頑皮淘氣的感覺。她皺著鼻頭的俏皮動作，鮮活了她明媚的五官。野而不艷，媚而不妖，恬而不靜，越看越像一隻……貓！

　　對，她神似一隻慵懶神秘調皮的小貓！難怪，他一正視貓女窈窕的身段，身體就不可避免遭受到一顆脂粉彈襲擊。

　　真該死！男人是視覺型動物，他沒事看女人的裙下風光做什麼！

　　茉莉低垂著翹卷濃密的睫毛，打睫縫中偷瞄著紀巍然。

　　這個男人真名副其實，巍然壯碩！他這樣也沒啥不好，女人小鳥依人靠起來才有安全感呀。但，壞就壞在他極為立體鮮明的五官線條，有點過分剛硬深刻。

　　他不言不笑凝視著她的時候，臉上活脫脫是一副要吃人的嚴峻模樣，他的一雙大手如果握起拳頭來，搭配著厚實的體格，又像是終極保鑣，令她望之生畏退避三舍。

　　真是的，如果不是CCQ瞎攪和一場，她才不會惱羞成怒得罪這號人物！難聽的話也罵出口了，還害他身上掛綵，這下子她慘到太平洋底去了！

　　「白小姐，妳不該和我弟弟走在一起。」他清清喉嚨開口了，語氣冷硬。

　　菱唇特意往上彎，想打和解牌。「請喊我茉莉，我沒想那樣呀！只是……」

　　「妳只是利用他！」

　　「那是一筆說不清的糊塗帳，我……我跟你道歉可以嗎？」她囁嚅著。

　　「道歉不必，只要妳不去惹沛然就行了。」

　　「我不惹他，那我就可以留下來工作嗎？」這才是她念茲在茲的重點喔。

　　「當然不行！」他還是搖頭。「隔壁的實驗室中還有七個大男人。」

　　茉莉不服氣地鼓起雙頰了，「我在這兒工作，我只想表現友善拉近和大家的距離而已，你把我說得好像一隻花蝴蝶似的，我哪有那麼大的胃口，一下子找七個男朋友，我不煩死才怪！」

　　「妳會一個一個來？」巍然一步步往中心攻堅。

　　「我就是！」

　　「交過幾個男朋友了？」

　　「誰記得那麼清楚！」

　　「說個大約吧！」

　　「沒有三十也有二十。」茉莉猛然閉口，瞪住紀巍然。他故意套她話！

　　「妳還說妳不是花蝴蝶！」甜美的小貓兒為什麼不能單純簡單些？該死，她情史一大串！巍然心頭一陣煩躁，手掌都捏成拳頭了。

　　他憑什麼指責她？「大學時跟不同型的男孩子一起玩玩有什麼不對？」

　　「我不想評論妳的---廣結善緣。妳以後別來我這兒了。」

　　「我不在這兒交男朋友，請讓我完成這三個月的工作。」她壓下火氣，擺出哀兵姿態，為了她的夢想日本行！

　　「別假了，妳不是會委曲求全的女孩。我知道妳，裡裡外外透透徹徹。」當然是經由計算機資料分析她的腦波活動來的！

　　話一出口，一絲懊惱閃過他眼中。如此的措詞不就又扯上她春光洩漏那回事嗎？眼前飄過粉紅紗霧……視覺，揮之不去的視覺畫面，他趕緊偏過頭了。

　　俏臉燒出一片紅彩，茉莉跳起來了。「你你你……還說那個！」

　　她閉著眼睛開始數數，由一到十，再由十到一，一次兩次……忍耐忍耐。不行，完全沒用！可惡的色男，她炸了！

　　「我和你槓上了，否則我就不叫白茉莉。我發誓要讓紀沛然對我服服貼貼的！我要讓你的實驗室停擺關門！」

　　巍然總算見識到小潑貓發火的模樣了，不再隱藏她淘氣嬌蠻的真性情，她看起來順眼多了，但他想不透，花蝴蝶何必很在意多一個男人瞧走她的身體？

　　「妳才說妳不招惹他們，妳不守信用。」他眼眸沉然一斂。

　　茉莉頭上頂著一管冒煙的煙囪，哼啊哼地，「我是女人。」

　　「我當然知道妳是女人。」還是一個骨肉勻亭的嬌美小女人。

　　「女人可以不守信用、不講道理！」高傲的小下巴抬高三十度。「怎樣？」

　　巍然猛然揚首，諸多情緒湧上，他徘徊在沉下臉或是憤怒光火之際，結果第三種怪異反應衝出來----「哈哈！」他反常地笑了出來！

　　CCQ說小茉莉很逗，的確，她那種花心機、不按理出牌的脾氣，就是有能耐把講求數據崇尚理性的他給逗得放聲大笑了。

　　這樣的女孩他沒碰過，心裡某種陌生的悸動，似乎被拉扯了一下，有一股衝動駕馭著他，他想拆解這個奇特的個性組合，徹底研究她一番。

　　他笑什麼呀？他們不是在吵架嗎？茉莉咬著小指頭，愣愣地跌回椅子裡。

　　「老大，我回來了！」CCQ適時捧著兩罐汽水回來獻寶。

　　巍然拿罐汽水到她面前，扯開唇角微笑地說：「喝呀！」

　　「呃……」茉莉頭一次猜不透男人的腦細胞。「你沒生氣嗎？你不是想轟我走？」

　　「打從妳再次進入這個房間，我沒有真的動過怒意。」

　　「真的喔，要讓我老大生氣很不容易的。」CCQ小小狗腿一下。

　　這男人吃硬不吃軟呀？她以後倒可以考慮多多鬧鬧小性子，只要他不再提那樁讓她顏面盡失的糗事，即使不情願，她也會留下來。

　　「喝了汽水，回去翻翻妳以前的課本，我們很快就要上山去了。」他說。

　　「要翻課本？」雖然口中含著甜甜的汽水味，然而她不想愁眉苦臉都不行了。

　　巍然一口氣喝掉了半罐汽水，泰然自若地說：「我查了妳的成績。妳很厲害呢！」

　　她竟然能把大學聯考每科都考三十五分，正好撈到最後一個學系，跑到很偏遠的南部去住校唸書。上了大學，每一科又不多不少六十來分低空飛過。這些「成就」證明她很有「小聰明」！她，超乎他想像的有意思！

　　茉莉心頭惴惴跳。小部分是因為課本早丟了，絕大部分卻因為紀巍然說她成績很「厲害」，就怕他從那堆數字中瞧出了端倪了。

　　糟糕，很糟糕，她呵呵笑著裝傻好了。「我待會得去找房子，不然從我住的深坑搭車來回這裡，得花上好幾個小時，我受不了呢！」

　　「搭車看風景不錯呀，老大又沒設打卡鐘。」CCQ反問。

　　「我會暈車！」她自然是迫不及待想脫離老家的束縛啦。「這一帶我不熟，你出借兩名研究生幫我，我保證不帶他們去ＫＴＶ。」

　　巍然已經有腹案了。「我知道附近有個地方可以借給妳住三個月。」

　　不會吧？他突然善良和藹得太可疑了。「你好熱心喔！」

　　「為了我弟弟，我只能把妳抓到我眼下來看管。」他攤展雙臂，有點狡猾地說。

　　「居然這麼說我，好像人家有多壞！」茉莉慍在心頭，只敢偷嗔他一眼。

　　將她火氣憋得挺難過的樣子看在眼裡，他泰然自若說：「茉莉，不必忍了，我不介意妳發火！」

　　心緒又被抓得八九不離十？她剎那間滿臉通紅。

　　她又嗔又惱的模樣很逗很精采，巍然忍俊不住，笑倒在椅子上。

　　茉莉不客氣瞪住笑得脫線的男人，世界上有這一款大教授嗎？

　　不是那種愣鈍鈍不知人情世故，說話和平常人搭不上線，想像力天馬行空的瘋子科學家，也不是道貌岸然的老學究。說到底，她落到哪一種人手下了？

　　「你知道我有時不太乖？」他也太厲害了吧，居然才第一天就揪出她的小辮子，老天保佑，希望三個月刑期過後，她還能活蹦亂跳沒缺手少腳！

　　他點頭。應該是不乖的時候佔大多數吧！

　　「你不介意？你也不會洩密吧？」

　　他搖頭，笑得更大聲了。「做妳自己就好。」

　　「真的？」很懷疑哩。

　　「真的。」

　　「真的？」他沒留後招吧？

　　「不用懷疑。」一雙帶笑的黑眸坦然溫和。

　　「太好了！」可以不演兩面人，大張旗鼓我行我素了！茉莉簡直比中了樂透頭彩還高興，漾開笑不跟他賭氣了，這個很厲害的男人太可愛了，他居然願意接受她本來的面目！她差點就想跳起來親他一下了耶！

　　「呃，請問發生什麼大事了？」兩人居然有說有笑，CCQ摸不著腦袋了。

　　茉莉拍拍小機器人的腦袋，「我們合好了。對了，我一直不懂，它為什麼叫CCQ？」不再對他設防，她直問了。

　　「附耳過來。」他不介意跟笑臉相迎的女孩分享一個小秘密。

　　茉莉聽話的趴身向前，巍然對著她的耳朵咕噥幾個字。

　　「真的？就是這樣？」深邃朦朧的貓兒眼也笑瞇了。

　　他點點頭，還聞到來自她身上非常迷人的淡淡奶香，心神融入那一汪惑人的眼潭，思緒隨著潭波輕輕蕩漾。

　　「不能讓CCQ知道，不然它會生氣。」唇邊泛起淺淺的粉窩，她墊高腳尖，趴在巍然耳邊柔聲叮嚀。

　　巍然毫無異議又點點頭。

　　「你們小小聲在說什麼？我要聽要聽！」CCQ移前兩尺卻又滑回來，突然哇哇鬼叫，身子歪歪倒倒，屏幕冒出兩管紅泡泡。「啊，我噴鼻血了。」

　　巍然和茉莉一起瞪著前一秒好端端，下一秒突然瘋瘋癲癲的機器人。

　　「粉紅色的！我看到了！我被煞到了！」CCQ宛如得了馬上風。

　　「CCQ！」茉莉趕緊立正，拉下短牛仔裙。

　　「CCQ！以後不准再說粉紅色那三個字！」巍然一張陽剛俊臉脹得通紅。不能聽那三個字，否則他只會想到小茉莉的……天哪，他該怎麼整治CCQ這個口沒遮攔的小惡魔呀？

　　還是，按照他自己思路原型創造出來的智能機器人，只是很該死的說出他幽藏的心聲，一個和科學完全不搭軋的名詞，一見傾心……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，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司郢 發表於 2009-5-29 01:13 AM

第三章
「嗨，我來了。」茉莉揚聲打招呼。「我的家當也來了。」兩個箱子推入，研究室的門板再次與門框貼合。

　　紀巍然抬起的黑眸凝入飛進門框內的粉蝶，以及兩隻滑輪小皮箱。搬家，對了，今天是他答應她搬家的日子。

　　「不急，等你忙完我們再走。」她善體人意地坐在皮箱上，乖乖等待。

　　「我在修正CCQ的記憶重組程序，很快就好了。」他再度埋入工作。

　　過去這三天以來，只要茉莉出現，秋天裡春風猶然拂人面。她喜歡笑，喜歡問，好奇心強，總能舞動如春天般變化多端五彩繽紛的氣氛。

　　「呵呵。」果然，她脆如銀鈴的笑語來了。

　　巍然眼角勾一下，她正在玩手機遊戲。那種東西好玩嗎？

　　「鈴鈴----」慌亂按著一堆鍵號。「糟糕，我沒亂按呀，怎麼響了？」

　　「是我的電話。」巍然沉著地拿起桌上的話筒。「喂，我是。周所長，好，我們討論一下這個研究建教案的細則……」

　　茉莉聽著，很努力的豎尖耳朵聽著……唉唉，真糟糕，當個大教授的助理卻什麼都聽不懂！如果他隨便一問，她鐵定只有憨憨傻笑地發糗了。

　　自尊有些受創，小腦袋垂下，她失去玩手機遊戲的好興致，靜靜地玩著自己的手指了。

　　他敏銳察覺到她的侷促感，有惑必問是她的好習慣，但她將如何啟齒呢？

　　他一掛電話她馬上開口，「巍然老大，」她參照CCQ的版本獨創出這個稱謂。「你剛剛和周所長說好幾次的磁場共震效應，是不是和北極南極有關係？」

　　基於不懂要就先問的道理，她抓住機會發問了。不過，當然不能說自己完全鴨子聽雷，所以要問得技巧點嘛！

　　真有她的，連提問都可以如此別出心裁，不說她不懂，反而給人虛心求教的印象。巍然淺笑著說，「不是。」

　　茉莉小手捂著菱嘴，看似窘然地說，「弄錯了呀？你跟我說清楚點好嗎？」

　　「不必了！」

　　「為什麼？」好吝嗇的老闆，教一下助理都不肯！

　　「妳如果連這個都懂，我每個月就不是光付妳八千塊錢的助理費了。」

　　心頭石頭落下，小臉燦然笑開了。「不懂這個什麼『磁場』真的沒關係？」

　　「妳喜歡懂很多嗎？」他含笑反問。

　　「那倒不需要。反正我只做三個月，熬壞腦袋可就虧大了。」她俏皮伸伸舌頭，老實說了。

　　「這就好。」他把眼光轉回計算機鍵盤。他相信，以茉莉的機伶聰敏，只要他肯教，她一定消化得來。但是，她志不在此，他實在想不出改變她的理由。

　　茉莉拍拍額頭，有點意外。這個厲害又可愛的巍然老大還很善體人意呢！好，再記他優點一項。呵呵，誰說老闆都很可怕的呀？

　　「巍然老大，我再問一下，你要給我住的地方……」

　　「七十坪大的樓中樓，挑高的客廳天花板鑲著玻璃幃幕，五個房間附全套家俱，環境安全高雅寧靜，離學校只有十分鐘腳程，免付水電管理費。」

　　他每說一樣，茉莉的眼睛就睜大一些，聽到最後，她驚訝得跳起來。「真的啊？我……」天底下的好事居然讓她碰到了？

　　他平靜說著：「那是我一個好朋友的房子，我們走吧。」他關掉了計算機站起來。「我想CCQ不會介意晚一點復活。」而依他的瞭解，茉莉，一隻好奇心比天高的貓咪，可能連十分鐘都坐不住了。

　　而他可是絕對不忍心，看她坐立不安而不理會地！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巍然真是服了茉莉！

　　她居然有辦法把十分鐘的路程，變成一個小時還走不完。

　　走出校園，騎樓的樓梯口處幾個女學生圍成一團，茉莉跑過去瞧究竟了。

　　「她把我丟在這兒？」巍然提著兩隻皮箱，不知所以然杵在人行道上。半晌，茉莉手中抱回一隻剛出生，連眼睛都還未睜開的小灰貓，一臉淒惻。「不知誰給丟在那兒，沒有見到母貓呢！」

　　「妳要收留牠？」

　　「你有更好的提議嗎？」一雙貓兒眼漸漸瞇凝，大有為貓拚命的趨勢。

　　「我不清楚那棟大樓允不允許養寵物。」這是現實面，應該優先考慮。

　　「那麼，我不住那裡。」她靠在人行道路樹幹上，不走了。

　　他正在替她搬家，手上還拎著她的皮箱。白小姐突然耍性子不去了？「給我個好理由。」他喜歡她的精靈調皮，但可不樂見無理取鬧。

　　「我愛心氾濫。」她隨便哼四個字，那不屑的語調擺明暗諷他。

　　「我的愛心雖然不多，不過我相信我可以列出十個處理流浪貓的好方法。茉莉，跟我打交道最好的方法就是說實話！」

　　「我出生十天就被媽媽收養了。」討厭，這種事有必要逼人家說出來嗎？

　　她的小下巴黏在胸前，她的聲音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，不過他每個字都聽清楚了。這個天之驕女是被收養的？

　　他彷彿也看到了她自小時內心裡層層的掙扎，以及如今仍殘留的脆弱，他心底對她的不捨又冒出頭了，如果不是手中提著兩個箱子，他會將她輕輕攬過來憐惜著，分攤她的脆弱……

　　唉，時不我予，他只好特意操著輕鬆口氣說：「我想我們得找個紙箱子。」

　　茉莉揚起臉蛋，不解地望著他。

　　「不然我們怎麼把小貓偷渡進大樓呢？那個管理員天生一雙火眼金睛。」

　　她眨眨眼擠下水氣，給他又大又亮的笑容。「你慘了，堂堂大教授變成共犯了。啊，便利商店……」茉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，一溜煙跑走了。

　　什麼？他又被拋在人行道上了！挺帥的濃眉頭打個小結了。

　　「紀老師！」一個興奮的人影迎向他。「好巧碰到了你，我正在申請美國學校的博士班，向你請教一下好嗎？」

　　來人是與他同系的講師。圓臉戴著深度眼鏡的潘素雅個頭不小，比巍然只矮兩吋而已。齊耳短髮和仕女套裝，很符合她年近三十教書匠的身份。

　　「怕不方便，我有事情。」他以眼神請她看他手上之物。

　　「搬家嗎？我可以幫忙喔，如果你不介意的話！」她笑咪咪的說。

　　「我很介意唷。」茉莉提著購物袋和紙箱出來了，也笑咪咪說著。

　　潘素雅認得白茉莉。一個臨時助理，她憑什麼發號施令？她倨傲地打高處橫一眼這個小不點，很不把茉莉放在眼裡。她故意又問了：「紀老師，CalTech的集成電路科系還算強吧？」

　　她憑什麼斜眼看人低？茉莉冷下臉說：「巍然老大，小貓好像不喝冰鮮奶，那房子裡有微波爐吧？」這叫各施各法，各個廟供各個菩薩，看誰厲害！

　　聞到了硝煙味，而他卻不知兩個女人的戰火為何而起。

　　「CalTech的事情妳應該去請教葉老師，他是那所學校畢業的。」巍然隨即對茉莉說：「我也不確那個微波爐還管不管用，我們趕快去看吧！」

　　茉莉見他提著皮箱先走人，馬上追上來，默默跟在巍然身後。

　　喝，會唸書很了不起嗎？她本來就沒交過會唸書的朋友，或許連身邊這個也要敬鬼神而遠之，雖然他優點不少，但她早該有自知之明，她和他們那種Ｋ書當飯吃的人不是同一掛的。

　　「在肚子裡偷罵人不好吧？」巍然停下來，搖頭望著一臉慍意的小妮子。

　　「我哪有！」

　　「妳說實話的時候比較可愛。」他端凝著一對迷濛的貓兒眼。

　　「我不喜歡她。」茉莉噘噘嘴說了：「其實我是不想把書念得太好。」

　　「喔？」

　　「我如果念得太好，就會考上台北的大學，還得住家裡『享受』家庭低氣壓風暴，哪裡比得上溜到南部逍遙自在好呢！」

　　「可是既然都上大學了，怎不把成績單弄漂亮點呢？」

　　「拜託喔，念得太好讓我媽媽一聲令下去報考研究所怎麼辦？我喜歡四處遊學看看世界，但別叫我關在學校裡，死板板的啃課本交作業啦！」

　　他用力點頭稱許，這隻小貓不虧是自主性強，我行我素的動物。「不錯，跟我一樣！我只做我的實驗研究，不想賺錢。」

　　她哪裡跟他一樣了？茉莉還沒會意過來，有間寵物診所招牌映入眼簾。「對哩，應該先把小貓送去給獸醫檢查一下。」

　　把手中的購物袋和紙箱全塞給巍然，身子一閃，她消逝在兩扇玻璃門後。

　　「又讓我站在路旁等？」巍然很想揉額頭，但已經沒有多餘的手了。

　　「先生，買支冰淇淋吃吧！」騎樓下的店家喊住他。

　　他訕訕地走過去，把手中的東西全往冰淇淋機器旁放下，掏出兩個銅板，接過一支冰品。「我有很多年沒吃這種冰淇淋了。」

　　老闆娘嘿嘿笑著說：「偶而試一次不錯吧？包你以後還會想再光臨，我用的香草粉和鮮奶都是最實在的。」

　　他失笑了。「妳恐怕要失望了，我並不嗜愛甜食。」

　　今天如果不是讓茉莉攪和，他才不會有這種閒情逸致。她像只頑皮的貓，抓出毛線玩得亂七八糟，把所有的線頭繞在他身上。他手上有很多工作，卻跑來壓馬路、吃冰淇淋、看車潮來往人生百態……

　　「嗨，我回來了。」茉莉踗著腳步聲偷摸到紀巍然身後，拍他一下。

　　「妳回來了。」巍然把兩個箱子、一個提袋、一個空箱子提起，回頭才猛然發覺她兩手空空如也。

　　「貓咪呢？」巍然瞪大了眼眸。

　　「我把它寄放在獸醫那兒，它太小太弱了，需要專人細心照顧，等它強壯一些，還要打預防針和結紮。」

　　沒了貓，他還提東提西攬一堆貓兒附屬的雜物上身？

　　唉，做實驗比應付一個瞬息萬變，只憑直覺做事的女人容易得多了。喜歡沐浴在她的春風悠情裡是一回事，但他不能放任對她的不捨之情，無限度擴張了。

　　「有沒有人說過妳很善變？」他斂了神色說。

　　「恭喜你，發現我的特質了！「她朝他擠擠眼睛，笑嘻嘻說著：「我們可以走了嗎？」

　　唉，一個小頑皮，他還真拿她沒皮條！

　　兩人走呀走的，行向同樣的目標，彷彿預告著未來三個月裡的必然……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打個哈欠。

　　又打個哈欠……

　　啊，真的忍不住第一百隻瞌睡蟲的騷擾了！

　　努力調適了一個星期，她還沒能把懶散了三個月的生理時鐘調過來。茉莉決定逃離研究生休息室，溜回住所睡個午覺再回來。

　　不意，機運不佳迎面碰上紀巍然從研究室走出來。

　　「茉莉？正好，妳進來，等我上完這節課，我有事找妳談。」巍然抱著一堆學生報告，快跑消逝在電梯的兩扇門之間。

　　沒得溜了，她只好推門而入。

　　「小茉莉？妳來了，我們聊聊天吧。」CCQ看到小美女，快樂地在有限的空間中表演花式溜冰。

　　茉莉相準臨窗的那張兩人座小牛皮沙發，身子軟軟的癱進去。啊，暖暖的秋陽曬得人好不舒服喔！「CCQ，你可以介紹一下你的功能嗎？」

　　「我，CCQ，英文compactcomputerquantum（精密量子計算機）的縮寫。」

　　它是這麼以為的？茉莉手指撥撥睫毛，再打個哈欠。

　　紀巍然偷偷告訴她的可是另一個版本喔！他說，他研發成功第一代智能機器人那日，已經在實驗室中關了三天三夜，身邊只剩一包巧克力餅乾（chocolatechipqookie）可以止饑……【註：cookie通俗用時亦可拼為qookie】。

　　茉莉輕咳一聲，抿著唇偷偷笑著，「請再繼續。」

　　「我是第五代的智能型太陽能機器人，具有1000GB的內存，可以同時處理一百件指令。我有防盜拷防竊盜的自動斷電功能，除了接受到與老大的指紋和瞳孔紅膜吻合的信號，任何人都不能移動我，或從我這裡得到任何資料。

　　我的天線和腹部各有一組電眼，可以無線連上衛星傳輸影音。我的心臟採用了複合式的中央處理系統，外殼是鈦合金，全身總重量只有三公斤。對了，我腳底的滑輪間由坦克式的鋁帶牽動，再不平穩的地面也不滑不摔。我每隻手臂有兩根指頭，可以提起五十公斤重的物品……」CCQ自豪地抖出身家資料。

　　茉莉迷迷糊糊聽著，好困喔。「CCQ，你可不可以出去一下？」

　　「為什麼？我不想出去耶。」

　　因為她不想睡著後，一個不小心春光外洩又害它噴鼻血。「不然，你先過來一下好嗎？」她細聲嘟囔。

　　「什麼事？」它聽話過來了。

　　「啵。」茉莉對著主機體額頭的部位親了一下。「拜託你先到門口外邊等一等，我喊你的時候再進來好嗎？」

　　腦袋讓瞌睡蟲征服了，身子往後倒，她睡著了。

　　嘩，被電到了！

　　CCQ暈頭轉向，眼前浮現幾顆繞著圓軌道轉的小星星，收音器裡還有一堆鳥兒啾啾叫，他乖乖地閃到門外站崗，守護著小茉莉。

　　紀巍然回來的時候，只見CCQ直直挺立當一個門房。

　　「老大，你還不可以進去。」

　　「我什麼？」他鐵聽錯了。

　　「茉莉沒說我們可以進去。」

　　「你沒搞錯？」這裡到底誰是老大？

　　巍然大手一放上門把，CCQ就跳腳了。盡忠職守是機器人的好品德！「我答應她的，你不可以……」

　　「啪！」巍然關掉它的主控鈕。「裡面到底出什麼事？」

　　他探頭一看也自動噤聲。輕手輕腳把CCQ抱進來，再小心關上門。

　　走近沙發，他目不轉睛凝望著蜷縮成一團的小蝦米。

　　她酣睡著，呼息平穩，一頭長髮襯托著嫩呼呼的紅蘋果臉，陽光在她睫毛下投下一圈黑影，讓她看來嬌弱憨柔無比。

　　伸出手指搖了她的穿著短袖Ｔ恤的前臂，「茉莉？」

　　「唔，」她輕嗯一個字，仍沉入深度睡眠。

　　落入他大手裡的手膀冰涼涼的。他走向置物櫃，取出從開學那天就一直掛在那兒的西裝外套給茉莉蓋上了。

　　「唔，」她這回倒是把外套抱牢了，小俏鼻還酣足地努了幾下。

　　茉莉此時就像一隻渾身不設防的貓兒，只要施予她一個溫暖的環境，她就柔順乖巧無比，溫馴的模樣讓她的主人不想憐愛她都不可能。

　　他的手指拾起頰鬢邊的長髮絲，捲繞了幾圈，輕輕偎向他的鼻尖，胸臆間飄進茉莉花洗髮乳的淡香，柔化了他一臉剛硬線條。

　　嬌貴的小茉莉花不好蒔養，陽光會不會太強讓她睡不安穩呢？這時候會不會有雜音擾了她的好夢呢？巍然把百葉窗轉上，找到電話線頭拔掉了插梢。

　　他一直著茉莉看，想找一個很貼切的形容詞來描述他此刻的心情……

　　在美國那麼多年，他曾先後與兩個女人來往過。即使整日關在實驗室中，他也會約女友在週末的時候吃吃飯然後上床，如果他沒有忙昏頭爽約的話！

　　十有九次他會忘了約會時間，女友若肯原諒就好，女友如果要氣上一個月，他的週末假期就只有在籃球場上出汗來耗掉一身精力了。沒辦法，他不是一個會陪小心的人，他唯一懂得的道歉句子就是----「對不起，我真的忘了。」

　　從沒把女人擺在重要位置，以前他總想，研究科學的男人天生就是如此不解風情吧？「不，不是的。」他現在可以小聲的喃喃反駁了。

　　自從一周前遇見茉莉後，他有多少個臨睡前的夜晚想到她呢？沒有七天也有六天吧？不單單身體的躁動，還有心情的悸動，而今她就睡在他眼前，他心海一片寧靜恬然。

　　也曾掙扎過，該拿她如何才好，如今只能套一句CCQ的話，他確實被煞到了！如果不是好感早已暗生，怎會對她衍生那麼多的憐疼不捨呢？天下之大，女人之多，進入他心的，也不過她一人而已！

　　又望她一眼，他啞然失笑。「怎會是她呢？一個小壞貓，一隻花蝴蝶？」

　　巍然踱步回到計算機桌前，取過數字相機按下快門，留下她的倩影，也記憶他心海一隅柔軟成一片的這一刻。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他沒眼花吧？

　　紀巍然走過工學院的荷花池畔，又踩著後退步伐回來。

　　努力眨眨眼，用力看仔細，沒錯，是她！

　　好傢伙，讓她去圖書館找資料，多吞一點知識，她給跑到池畔小涼亭和兩個男人約會？瞧瞧，大庭廣眾下，人群來來往往的，三顆頭顱都黏在一起了！

　　花蝴蝶，給他花性不改！巍然暗下臉踱向前了。

　　「我懂、我都懂了，太棒了！」茉莉一直點頭。

　　「其實只要以高度來區分，就不會搞混了。」一個男人說著。

　　「你們還要談嗎？不然我先去買火鍋料？」另一個男人熱心地又說。

　　「不好意思啦，我自己買就好，你們晚一點過來我住的地方。」茉莉站了起來，猛然間瞧見紀巍然不聲不響矗立在她身後。

　　「喝！」被他嚇到了！

　　和茉莉一起的兩個男人也同時轉過來，「是你呀！」

　　「是你們！」巍然點頭打過招呼就專對茉莉說：「妳來，我有事情交代。」

　　「可是……」天都快要黑了，他還不願意放員工回家？茉莉想爭取一點基本權利，「我和他們約好了。」

　　「我有急事。」巍然雙手背在身後，不肯妥協。

　　「那……」老闆最大，她只能笑笑對別人說抱歉，爽約了。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這是什麼情況？她居然和他一起吃火鍋？他擺明了坑人嘛！

　　茉莉心中不平，癟著小嘴抓出一把大白菜，丟到熱湯鍋中。

　　他所謂的「急事」就是把她抓到超商買來兩袋現成火鍋料，然後踏入她住所的廚房，翻箱倒櫃找出鍋碗瓢盆，兩人一起排排坐用晚餐？

　　料滾了，茉莉客盡地主之誼地夾了一筷「好料」放到他的碟子中。

　　「不用了，我不要羊肉片。」他低頭啃白菜。

　　呵呵，她當然知道他不喜好羊肉。在超市挑選食材時，她已經發覺他對著羊肉皺眉頭，那時她也不多說什麼，就往提籃中放了三大盒。

　　嘿，今晚姑娘我就是只要吃涮羊肉鍋！

　　「不要羊肉？你就只能吃魚丸蝦餃了。」茉莉看似很抱歉的說。

　　呵呵，小小報仇一下了。她愉快地捧起一杯鮮奶，滿足地舔著。這種冰冰涼涼的香醇味，百喝不厭哪。

　　吃火鍋配牛奶飲料？他額頭浮現幾條黑線……他好像讀過一篇報導，貓咪對牛奶沒有免疫力，牛奶裡面有讓人容易入眠的成分，他總算明白茉莉常常變成小睡美人的原因了！

　　他的眼睛又瞟向不沾油煙的亮潔廚房，看來愛喝牛奶的人平常不做菜。

　　茉莉想想就打開話匣子了，「最近幾天老啃麵包，不然就是買外賣的麵食、便當，吃多了油膩，所以才想自己弄點簡單的小火鍋吃。結果七樓的柯教授和他弟弟也興趣，我就想邀他們一起來也不錯。」

　　巍然咽喉頭憋了一大堆氣吭不出來，只睨她一眼。

　　不錯什麼？她大錯特錯了！不到四十歲的柯教授離過兩次婚，對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慇勤得過分，一個名聲不好的男人她還敢邀他？

　　「可是你……」破壞了她的計劃。她輕歎一口氣，「我只好改天再回請人家囉！」

　　還請？巍然真不知她在想什麼！

　　茉莉喝光牛奶，撈起一杓食物，噘起紅唇吹吹肉片，小口秀氣塞入嘴。「這是我的習慣，我不白拿別人家的好處。」

　　所以柯教授對她施予恩惠了？她有事幹嘛不找他？巍然用力咬破蝦餃。

　　「今天下午我從你的研究室出來，在一樓電梯口碰到柯教授，就聊幾句。他知道我被搞得一個頭兩個大，他就推薦他弟弟，森林系的講師替我惡補。我本想用火鍋來答謝，不過，唉，以後再想辦法了！」

　　原來是這麼回事！

　　對喔，下午那時小柯講師手上拿著大疊講義，茉莉手上也抓著一大本「台灣高山生態」的教科書。他小題大作了，巍然尷尬地抓抓頭髮，埋頭喝湯了。

　　「不過……」小淘氣微笑著。

　　又不過？

　　「有沒有辦法給加點薪？我一個月才賺八千塊錢，請兩個男人出去吃一頓像樣的晚餐就去掉大半了。」

　　這帳居然跑回他這兒來？「噗！」巍然嗆噴出一口湯。

　　「啊？湯太燙了喔！不好意思不好意思。」她抓起紙巾幫他擦著。「巍然老大，不過呢……」

　　還有不過？他乾脆放下碗筷，等她爽快說清楚了。

　　「柯教授的弟弟人很不錯，是可以考慮交往的對象！」她的眼睛晶亮得不像話，忍不住想挑戰一下他的權威。「他不在你繫上做事，這不犯你忌諱吧？」

　　搞了半天，她還是對那個男的有興趣！野貓的性情果然讓人捉摸不定的！

　　「我吃飽了。」不，根本是給下衝的悶氣灌飽肚子的。

　　巍然臉揪得像叉燒包，推開椅子走人了。

　　「喂喂……」茉莉對著閉上的大門喊了幾聲。

　　「CCQ那個大蓋仙就會亂說，他的脾氣一點都不好耶。陰陽怪氣的樣子，臉那麼臭，簡直就像吞了兩大袋臭豆腐！」

　　是啦是啦，她不否認她方才故意惡作劇，誰叫他沒事愛東管西管的，連她想請人一起熱鬧吃頓飯也給破壞了。

　　好嘛好嘛，落到跟他吃火鍋她也認了，可是他又老不吭氣，前後只講了兩句話，加起來總共十二個字，還一直用那種令她難以理解的眼神，有一眼沒一眼地瞅她，這叫她心頭怎能不鬧彆扭？

　　這個厲害又可愛又善體人意的巍然老大，可以把她安置在這麼好的公寓，又對她多方照顧有加。譬如他去教課的時候，他允許她一個人使用他的研究室……呃，她當然是窩到那張沙發椅，快樂地睡場午覺。

　　回想起起第一次鳩佔雀巢醒來，發覺身上蓋著他的外套，還看到電話插頭給拔起來了，那時她心頭跳得好厲害，充塞著感動與不解情緒，他不會對她太好了嗎？

　　之後，受不了瞌睡蟲轟炸，溜進去他的研究室睡覺時，她也摸到門路，知道到哪裡找外套來蓋了。然後，有天她發覺那個儲物櫃中多了一件冬天的厚大衣，又有一天，櫃子裡居然藏了條小毯子。

　　好幾次她睡醒後，都發覺他早已下課了，正帶著CCQ在隔壁實驗室裡，窩在角落邊使用一部不太靈光的學生用計算機打他的教學講義。

　　他對一個小助理默默做了這些，她心頭怎能不甜甜軟軟的？

　　他很傑出，不管教學、研究都是處理得有條不紊，這叫她這個半桶水的助理如何投桃報李啊？苦思良久總算給她找到方法了。當他研究室中小冰箱裡汽水飲料告罄時，她就會跑到學校旁的便利店，提兩打喝的回來給冰進去。

　　然後，她會很耐心地等著他在交代完工作上的事情，說她可以出去時，很漫不經心附加的那一句，「妳買的飲料吧？謝謝妳幫我注意到了！」

　　一句感謝，一聲讚美，她可以開心上好半天呢！

　　巍然老大與她以前交往過的男孩子完全不一樣，他學養豐富言談有物，全心工作時優雅專沉，個性不獨斷凌人。三個月的坐監差事，一點也不悲慘呢！

　　誰知，今天又鬧僵了！

　　好像只要碰到她與男人的問題，明明沒事也會被他搞成天大事件，破壞了友好關係！

　　「我只不過開個小玩笑，他幹嘛反應那麼大？也不想想這些食物還是他付的帳，哪有人說不吃就不吃？個子那麼高身子那麼壯的男人，只塞幾顆魚丸、幾粒蝦餃填牙縫哪夠呢？他今晚肚子會很餓喔？」小嘴巴嘟嘟嚷嚷地。

　　都沒胃口了，她悶悶地收拾剩菜。「我幹嘛惡作劇？沒事找事喔！」

　　眼兒又瞧瞧大門，他會不會回來呢？她默默坐著、等著、懺悔著。

　　客廳挑高屋頂鑲嵌的那一大片觀星海用的強化玻璃窗上，銀河光芒曳入茫然的瞳眸，閃爍的星子彷彿在嘲笑她的傻氣。

　　茉莉嗔惱著，「笑什麼啦，我就是想他回來，怎樣？」

　　陌生般的澀然期待，朦朧了花……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，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<br><br><br><br><br><div></div>

司郢 發表於 2009-5-29 01:14 AM

第四章
「老大，你回來了，請你來指教！」CCQ興奮地發出邀請函。

　　餐廳的長方形大桌上擺了不下二十個大玻璃杯，顯然某種實驗正在進行。

　　巍然整個人靠在玄關那兒，手中還握著一串出門必帶的鑰匙。吁氣呼氣，一句話也不說，慢慢讓心情沉澱下來。最後，他把鑰匙丟到櫃子上的萬年青盆栽旁邊，不出門了，他轉身上樓中樓。

　　「我去洗澡了。」

　　CCQ屏幕浮現兩顆大問號，「當作沒聽到沒看到？老大不對勁！」不過，它眼前的實驗比關懷老大重要。「來，繼續努力。」

　　半刻鐘後，巍然換穿浴袍下來，人未到，聲先到：「CCQ，我的沐浴乳為什麼換了一瓶？」

　　「小茉莉送我的。」CCQ正把食用花精倒進最後一個玻璃杯。

　　「她幹嘛送你沐浴乳，你在做什麼？」絕對超過噪音分貝標準值的音量。巍然踱過來，張大眼看著空空如也的鮮奶桶子「一大加侖的鮮奶，我預備喝一個星期的，你竟然給倒光光玩遊戲？」

　　餐桌上兩排杯子裡五顏六色，味道千奇百怪。鼻黏膜不癢也難，「哈啾！」他打了個大噴嚏。

　　挨轟了，CCQ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，如果它真的有一顆腦袋，也早就慚愧垂下了，小聲又小心地提起它的功勞，「老大，那個……沐浴乳不錯吧？」

　　「不錯？」他一個大男人滿身茉莉花香，像話嗎？他此刻最不需要的就是與她有關聯！「錯，錯得非常離譜！」

　　「老大你胡亂臭蓋的吧？」小茉莉身上的味道好好聞，它就給拗來一罐。機器人不洗澡，所以它才好意貢獻給老大獨享！居然不領情，害它好傷心喲。

　　「CCQ，如果你不想我關上你的揚聲喇叭，請注意你的措詞！」

　　「噢。」一晚連被凶三次，創紀錄了。

　　巍然看看桌上一堆莫名其妙的東西，問道：「這些做什麼用的？」

　　多說多錯，聰明的機器人選擇當一隻悶葫蘆！

　　「不理我？給我鬧彆扭？」巍然走過去，輸入兩個指令，顯現CCQ前一秒的　　　記憶儲存文件----

　　不得了的錯誤----茉莉花香沐浴乳會讓男人變成雷公臉----不可再犯！

　　巍然又好笑又好氣拍著後頸。「好啦，我不關掉你的揚聲器，你說吧。」

　　「我喜歡她吻我！」屏幕浮現兩顆紅心了。

　　「她、吻、你？」吼，她芳心很寂寞嗎？她對機器人施展媚力圖個什麼？

　　「一次，在這裡！」CCQ指著已經不見了的吻痕。

　　「你別上當，哪個男人她沒吻過？」怪聲怪調的，好像是咬牙擠出來的。

　　「她沒有吻你弟弟，她沒有吻實驗室的七匹狼，她也沒有吻工學院中的任何一個男人，她只有吻我。」它幫心上人喊冤了。

　　「她想的，只是我下了禁止令，她才不敢作亂。」

　　「你污蔑她！」CCQ忘記訓誡，頂嘴了。「她現在真的沒有男朋友，連你弟弟三番兩次來找她，她都躲到女廁所去喔！」

　　這陣子他請小弟吃了多少飯，左右開攻，明示暗喻，表明不看好沛然的初戀。最後那小子若有所思的說：「了了，我退出。兄弟不為女人鬩牆，老哥你成功幹掉一號情敵了。」

　　他當日一時語結，不過這些前話就不必跟CCQ說了。

　　「CCQ，你喝了她的迷魂湯了！」真是，他何必跟一隻機器人夾纏不清，大刀闊斧重組它幾片記憶晶體不就好了？

　　「迷魂湯是什麼做的？」它的語匯程序中沒有這個名詞的組合成分表。

　　「那不是重點。茉莉交往過的男人太多了。」

　　「小茉莉說，不交往就不能確定她有多喜歡那一個男人。」

　　這是什麼道理？巍然一下子怔住了。

　　「小茉莉還說，她絕不會放過她真正喜歡的男人！」

　　那她還跟不同男人不斷分手，難道她從沒真的愛上那些人？等等，這個問題他可以等晚上再慢慢來推敲出答案。哈，他找到毀滅CCQ幻想的武器了。

　　巍然正經八百的說：「你不是男人！」

　　CCQ漲紅臉，「我……」它驀然間哭得慘不忍睹。「你故意傷我的心。」

　　「你喜歡有女朋友，改天我幫你組一個讓你牽牽小手。「巍然趕緊哄著。

　　「可是我喜歡小茉莉耶！」淚水不噴了，仍然掛著兩大滴淚。

　　「她不會喜歡你！」

　　「我會調出最好喝、最新口味的鮮奶送給她，她就會明瞭我的苦心了。」

　　原來這就是一大桶鮮奶遭殃的原因！

　　CCQ等於他的翻版，深受花蝴蝶吸引，無法自己地在她背後做些傻氣的事情想疼寵她，愛看她開心！今晚他明瞭了，如此的行為代價很高的。

　　他只好對苦情小子下帖猛藥行了。「你的確用心良苦，可是茉莉會喜歡一個能和她一起洗茉莉花沐浴乳的男人。」

　　「一起洗澡很重要嗎？」CCQ的好奇心被勾起了。

　　「男人女人之間……咳，當然會……呃，」巍然一掌敲上天靈蓋。他沒事跟一隻被他設定不能上色情網站的機器人，提這種十八限的劇情幹什麼？

　　「老大，」CCQ滑過來，孩子氣地拉他的浴袍，「你今晚心情不好嗎？」

　　「唉！」他抱住夥伴一起惺惺相惜，女人難搞，常使英雄氣短淚滿襟呀！

　　「你傳簡訊跟我說你去吃火鍋了，原來吃了台灣的火鍋會陰陽怪氣。」

　　「不是吃火鍋。」

　　「不然是什麼？」

　　「是小茉莉！」

　　CCQ一把推開老大，咬牙切齒哇哇大叫，「你你你，你吃了小茉莉？」

　　什麼跟什麼嘛！巍然把變成墨西哥跳豆的小身子抓穩了，「我沒有吃她，我吃了她煮的火鍋。」

　　「小茉莉請你吃東西你不開心？還莫名其妙發我脾氣！老大，你有問題！你和小茉莉之間有問題！」

　　「胡扯！」巍然撇開頭，躲著CCQ的法官面孔。「我肚子餓了，我去找餅乾吃。」

　　CCQ在巍然背後偷偷吐出作怪的長舌頭。「小茉莉有跟我說過她喜歡的男人類型喔。」機器人憋夠了總可以跟老大算算帳吧？

　　開冰箱找餅乾的男人豎尖兩隻耳朵。

　　「高壯的運動家身材，奔騰在陽光下，流著汗水的臉孔讓女人為之風靡。」

　　巍然瞧瞧自己強壯有力的手膀，又捏捏下巴，他長得還算不錯，但風靡……

　　「她欣賞踢足球的人，看來小茉莉只能去英國找貝克漢一起洗澡了！」

　　「砰咚！」一包餅乾掉了。

　　噠噠，得分！「老大，你沒事吧？」爾虞我詐的小奸子「好意」來問候了。

　　哼哼，打籃球的就不好嗎？巍然在肚子裡嘀咕。

　　它終於稍稍揚眉吐氣了。「咕咕，嘻嘻。」

　　一串很隱忍的笑聲自他背後冒出。巍然瞇眼，語氣好像很無奈。「CCQ，不然我把你改為女性原體，咱們倆湊合一下，我讓你來喜歡好了！」

　　「咕咚！」他背後有物體跌了一跤，只怕眼冒金星了……

　　忍住忍住，他不能笑癱跌進空空如也的大冰箱中！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「小茉莉，我來了！」

　　  茉莉睜大晶眸，不敢相信門外竟是CCQ來訪。脖子伸長，瞧向左右，連安全逃生梯那兒都看了……沒有她期待中的影子。

　　「你一個『人』來的？快進來吧！」

　　關上門後，CCQ一時忘形地在女孩子香閨中鑽進竄出。

　　「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？」茉莉跟在它後頭跑。

　　「老大呀！」屏幕上嘟出一張翹嘴。「他瞞我，他騙我，他把妳金屋藏嬌在隔壁，居然一點風聲也沒走露給我，太過分了！」

　　「啥？」茉莉下巴差點掉了。「我也不知道你們就住在我隔壁耶！」

　　「現在知道了，我一定每天來串門子……」一直喋喋不休。「原來老大那個周遊世界各地工作的好朋友，就是談宇默啦，他買這棟房子的時候，也說服老大順便訂購了一間。」

　　「那……巍然老大人呢？」她比較關心他怎麼不親自過來的問題。

　　「有我來就萬事OK了。」屏幕上閃出一本「台灣高山生態」的書籍。「老大剛剛改了我內部幾個程序，授權妳可以使用我這部百科全書所有的數據庫檔案。他絕對不准讓妳跑去問別人問題的事情再發生！」

　　「哦，他這麼說的？」說得好豪邁呢！

　　「喔，後面這句是我揣摩他話中的意思，自己加上去的啦！」

　　「喔，他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？」茉莉訥訥地咬著下唇。

　　「小茉莉，我覺得老大本來就很疼妳耶！」

　　「咳咳，是有那麼一些感覺啦……」她頗有保留的說。

　　「才一些些？他從沒把我出租給其它人過喔。」

　　茉莉芳心悄悄亂了節拍。「他……他……還好吧？」

　　「怎麼會好？我第一次看到吃火鍋吃得那麼淒慘的人。」CCQ誇張地說。

　　「他拉肚子了？他嘔吐了？」她不該弄羊肉鍋害人的！

　　CCQ唏哩呼嚕噴出笑氣聲。「小茉莉，妳很緊張我家老大？妳也喜歡他！」

　　茉莉辯白著：「我煮的火鍋，我當然要負責任……慢著慢著，你說什麼？什麼叫做『妳也喜歡他』？難道他喜歡我？CCQ，你給我說清楚一點！」

　　亂了節奏的心率跳得更厲害，她跳起來掐著它的肩膀部位一陣猛搖！

　　「謀殺『機』命了！咳咳，妳放開，我說我說！」

　　茉莉臉頰熱呼呼的，芳心充滿興奮期待！

　　「老大是沒說得很清楚啦！不過我不會自己推想嗎？不准我喜歡妳，不喜歡妳親我，雖然明明讓妳氣到臉都黑了，還是想盡辦法對妳好，綜觀以上現象，他如果不喜歡妳，我的頭可以讓妳摘下來當椅子坐了。」

　　心頭給甜蜜的網子罩住了，她忘了CCQ根本沒有頭。「他怎麼不告訴我？」

　　「我的結論----老大害羞。」愛情小百科搖頭晃腦。「小茉莉，我家老大很萬能，只有追女孩子這一樣很肉腳，如果妳給他鐵板踢，他不就很糗嗎？妳很活潑，一部放電機，喜歡妳的人長長一大串……」

　　「討厭！說得我好像花心得沒救了！」她嗔哼一聲。

　　老大已經答應替它製造個小女友，它也希望他能成雙入對，希望這條紅線不會太難牽喔。「我猜老大還擔心，他若親妳一次，妳發覺他吻技太差，馬上把他三振出局，他會沒臉見人呢！」它加油添醋了。

　　「試都沒試過，哪能亂想！」她發覺她很期待與他的四片唇相接。

　　「小茉莉，妳如果也中意老大，妳就不要欺負他。」

　　「不會啦，我不再讓他吃羊肉鍋拉肚子了。」一想到他喜歡著她呢，原本幽悶的情緒一掃而空。

　　「耶？老大拉肚子了？」它怎麼不知道呢？

　　「耶？還是吐得一塌糊塗？」茉莉有點搞糊塗了。

　　「有嗎？」

　　「不然你說他吃過火鍋就變得很淒慘？」

　　「喔，那個呀，他的心情很淒慘。」

　　茉莉低呼：「是心情？！」也是呢，兩個人鬧了彆扭心情自然不好了。

　　CCQ兩顆鈕扣大的黑眼珠骨骨轉，「不過聽妳這麼一說，他的腸胃好像也不對勁，吃飽火鍋怎還會猛吞餅乾配白開水？」

　　果然肚子餓了。茉莉心頭擰疼不捨了，「吃餅乾可以配牛奶呀！」

　　「這個妳就不知道了，以前老大在美國時習慣自己煮東西吃，回來台灣後，他看到滿街林立的小吃攤口味百出，三餐就改為外食伺候了。所以我們家的冰箱老是空空的，他唯一的鮮奶又讓我給……呃，用掉了。」

　　「沒有鮮奶呀？也不早說！我的冰箱裡什麼都沒有，就是鮮奶多多！」

　　趕快去贖罪呀，她打冰箱中抓出一大盒鮮奶，拉開自家大門，像一隻俐落的貓兒，一躍就飛到隔壁B座門口了。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「叮咚。」

　　今晚第二次，紀巍然家又有不速之客來臨！

　　巍然還真不知他家竟然變得如此受歡迎呢。心情不好的人口氣自然也不耐煩，「來了，別再按了。」

　　大門敞開，他愕楞住了。門外站著他一晚煩惱的泉源，白茉莉。

　　「嗨，我來敦親睦鄰。」茉莉笑臉相迎，亮高手中的鮮奶罐。

　　送了CCQ過去，他就不在乎讓茉莉知道兩人住得只有一牆之隔，只是她突然友善來訪？雖透露著古怪，卻也讓他百分百受寵若驚。

　　他接過鮮奶，隨手擺在門後玄關的那張檯子。

　　「歡不歡迎呀？」聲音甜美，巧笑更美。

　　「歡迎。但是，有點不方便。」事實上，很大的不方便！

　　茉莉看他一身的浴袍，應該是衝過澡，準備上床安憩了。人家既然不請她進去，只好站在門口囉。她關懷地說：「只有吃餅乾不夠，睡前要喝杯牛奶。」

　　「謝謝。」

　　「呃，我再說幾句話就好。」

　　「嗯。」他點點頭，注意到了她的嫩頰畔突然泛出兩朵紅色雲霞。

　　尖尖的舌端潤潤紅唇，茉莉頓感一絲羞澀。以前都是男孩子先跟她表白，如今得對個男人主動出擊，還是大姑娘頭一遭呢。

　　「我以後不再弄羊肉鍋，也不會想再找別的男人吃火鍋了。」長睫毛沒命似地眨動，洩露了她心底的慌張。

　　「茉莉？」巍然胸口怦怦躍動，希望他沒想偏才好。

　　「今晚那頓晚餐糟糕透了，我不該惡作劇，對不起哪，我明晚請你吃飯，台灣小吃好不好？就我們兩人一起去？」

　　「妳來找我，是想請我吃飯的？」他仍無法確定她話裡的意思。

　　看來他還沒反應過來，笨呆子，敏銳的觸角只會伸向實驗室！

　　好啦，她吃虧一點，再主動些吧！茉莉皺皺俏鼻子柔媚低喃，「你耳朵過來，我小聲跟你說。」

　　巍然彎下腰，冷不妨間他的鬢邊貼上一雙粉唇，「我也喜歡你！」

　　「茉莉！」他訝呼。

　　粉頸惹起大片紅暈，她嗔一記。「你就只會茉莉茉莉喊呀！」

　　他猛抓後頸，用力吸口氣，一副慷慨激昂的表情。「是不是CCQ那個狗頭軍師亂出了什麼餿主意？」

　　「干CCQ那傢伙什麼事？」茉莉不只嗔，有些惱了。「你懷疑我呀？」

　　「怎麼說呢？妳很活潑，很耀眼，經驗豐富，身邊的追求者不之凡幾。」說到後來他都不知自己在胡言亂語些什麼了，重歎口氣，他坦誠的望著俏美小佳人，「我只希望妳不是開玩笑。」

　　可憐的男人，果然對她的大串花邊情史全買帳了。

　　「巍然，我如果想開玩笑，不會是如此簡單的劇情，我的點子准讓你嚇得沒命！我若想使壞出招，包那個倒霉鬼怎麼死的都不知道。」小粉拳重重拐進他心窩，嬌蠻輕喝帶著委屈。「什麼叫做我經驗豐富？你以為我隨隨便便就讓男人打全壘打嗎？」

　　他趕緊收拾口舌差池。「這個其實不是重點，因為我也揮過全壘打。喲！」居然連腰腹都中擊了。「我又說錯了？」

　　「你廢話很多！」

　　「茉莉，」巍然很無辜的望著嬌氣襲人的小野貓，「不然，都讓妳說。」

　　一隻皓白素手來回輕摩著他的浴袍領口布料，粉櫻般的唇瓣輕分。

　　「你的腦子無宇絕倫，可是你的嘴有時拙得可以。你對學生很嚴格，可是你對我又很寵愛。你成熟穩重，可是又有稚情天性流露的一面。你不同於以前和我瘋瘋鬧鬧的男同學，我沒碰過像你這樣的男人，我很受你吸引，我想，其實我已經偷偷喜歡你很久了。」

　　「茉莉！」他忘形地把小女人擁入懷裡。

　　野媚的長髮一甩，野性的豐唇嘟高，她不依蹭著，「還是只會叫茉莉----」

　　他低咕一聲，「這樣如何？」

　　男人滾燙的唇片壓下，含住櫻口，攫走聲音。電光撞到火石，霹靂啪啦！

　　「唔……」她輕吟。

　　陽剛爽冽的氣息竄入她的口鼻，他的吻就如他的人，可以溫柔可以凌厲，完全攫獲了她的思維。不必宣之於口舌，他以吻所作的表達能力太強了。

　　唇齒依附著，她心跳的節拍跟上了他的。他的吻技一點都不爛，連心靈深處彷彿也被他吻遍了，一個意念強烈的沖刷過她的腦門，這是……一吻定情吧？！

　　他終於做了與她邂逅以來一直想做的事------吻她、抱她！

　　長吻暫歇，吻香留韻，堅實的男人臂膀箍住柳腰，把她緊緊的按住在懷裡。舔啜著她唇邊淡淡的甜味，沉篤的聲音伴隨著重重喘息，「茉莉，我的小茉莉。」

　　「唔，巍然，」她軟綿綿的停靠入他運動家的廣闊胸膛裡。「我喜歡你用著溫厚的嗓音呼喊我的名字。」

　　他的眸仁含著抹深思。「妳還年輕，心情還不定，妳能確定…...」

　　漂亮小貝齒頑皮地囁咬著他的浴袍布料。「很確定，我現在喜歡你。」

　　「巍然----」

　　這是一記屬於女人的呼喚，但不來自於她口中！茉莉心口震跳了下！

　　小臉蛋往旁邊瞥，她看到有個風情萬種，高窕美麗的女人處於他的客廳。

　　這女人身上是露肩露腰的緊身短衫，一片菊底的大花布打個腰結當下裙，簡單的衣著黏貼著妖嬈的身材，凸胸翹臀小蠻腰，惹火無比。她那張臉蛋還是很明艷立體的東西方混血兒那一種。

　　「巍然，你的房子裡有一個女人。」茉莉困惑地盯著他。

　　「我知道。」他的嗓音更低，臉色完全沉下。

　　該死！他只顧著與茉莉纏綿親熱，一時忘了他家裡杵了顆未爆彈。這下子，只怕他要被懷裡這顆粉紅彈炸得身首異處體無完膚了。

　　混血女郎眼中閃過強烈妒意，嗲聲呼喚著，「巍然？你進來呀！」

　　「她在叫你。」茉莉粉紅蔻丹指重戳著他的胸口肌肉。

　　「茉莉，她突然跑來台灣，才早妳幾分鐘進門的。」他試著做解釋。「安琪拉是我以前的女朋友。」坦白招了，希望他不會死得太難看。

　　茉莉跳離他的懷中，柳眉挑高，貓兒眼瞳中央一蹙小火焰急速竄跳。

　　「我們什麼時候正式分手了？」安琪拉姿態嫻雅地踱到巍然身旁。

　　快大半年沒聯絡了，在他看來不是分手是什麼？

　　看來安琪拉存心想陷害他了，巍然頭疼得想大聲呻吟。然而她總是他曾經交往過的女孩，他無法做得太絕，當面給她太大的難堪受。

　　「安琪拉，我們之間已沒什麼了。」他簡潔說著。

　　「怎麼沒有？你不是要帶我出去嗎？門鈴響以前你正想換衣服，我就替你挑了一下，這兩件襯衫你想選穿哪一件？」安琪拉舉高手中的衣物，笑得很狡獪。「從機場送我來這裡的出租車司機有跟我介紹，台北林森北路的夜生活很精采喔，我們先去那裡吃宵夜好嗎？」

　　「安琪拉，妳唯恐天下不亂！」他快聲駁斥著這一個，又急著安撫另一個，「茉莉，妳好不好先回去，我把她安置好再找妳說詳細？」

　　他穿著浴袍和女人同處一室，這女人能進入他的臥房替他挑襯衫，他一直不請她進屋，他還要跟噴火美女去聲色犬馬的花街，現在他一心只想打發她走……這幾個線索連接起來還能叫她怎麼想？原來她才是不識相，擾了人家好事的人！

　　明明金屋藏嬌，他前一刻居然還敢抱著她吻著她？茉莉心頭簡直就是火星撞上地球，焚燒出大窟窿了。

　　「紀巍然！」茉莉鼓著腮幫子，張牙舞抓的想大吼，「你，你，你…...」然而她卻罵不出完整的句子。心中被狂風吹過，只剩一片蕭然。

　　她的手指落到唇瓣上，那裡還有他的味道他的溫度。這種感覺好慘哪！

　　「茉莉，妳想偏了，我沒有玩弄妳！」他額頭冷汗直冒，張開手欲攬住她。

　　「當面撒謊！」啪！全身發抖，咬痛了唇，甩給他一個熱巴掌！

　　這一巴掌他受的好冤枉！「有話用說的，妳非得動手不行？！」

　　「對啦對啦，我就是潑辣，暴力分子，滾離我遠一點！」心頭痛又恨，眼眶熱又酸，她只想維持住驕傲，光榮的退場。

　　巍然看見茉莉眼中浮現淚光，心頭也滾出不捨。「走走，我們到妳家去說。」

　　「不必了！大爛人，你去吃你的宵夜，我的鮮奶還我！」她簡直氣瘋了，也不等他遞過來，自己動手搶了。轉過頭瞧見CCQ不知何時溜出她家，立在牆角邊看得津津有味，她狠狠把鮮奶摔向機器人。

　　「連你也騙我！」

　　干它什麼事了？烽火連天的戰局怎麼也不該燒到它這裡來呀！CCQ被一罐鮮奶K得好冤喔！

　　「茉莉！」巍然追過來，但已晚了一步，茉莉飆進A座大門內了。

　　門外的人聲聲呼喊，門內只聞一顆芳心跌成碎片的聲音。

　　眼前下起雪暴，把熱情的心海凍結。縮著身子蹲在門後的牆角邊，揪著冰涼的心窩，揉不盡一直滾出眼眶的淚水，她無聲啜泣著。

　　「又不是沒碰過男朋友劈腿，我怎麼會難過成這樣呢？」

　　這份閒差沒讓她少手缺腳，只不過，害她輕易地丟了心而已。

　　一吻奪情，往事太美明日太灰，愛情總惹出紅塵人的心碎……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，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司郢 發表於 2009-5-29 01:15 AM

第五章
要發生兇殺案了！

　　CCQ夾尾逃回B座房子，對著躺在客廳沙發上翻書的主人殺雞般鬼叫了。

　　「老大老大，拜託拜託別再送我去當炮灰了。」

　　茉莉採取不接觸、不溝通、不妥協的三不策略，讓巍然連吃三天閉門羹。他只得派出CCQ到隔壁打和解牌，不過，這張最後王牌顯然也不奏效。

　　小傳聲筒負責這麼說的，安琪拉一聲不響出現在他家門口，他只好讓她先進來。他才想換身衣服送她去住旅館，沒料到茉莉就來了……

　　沒錯，他曾經跟安琪拉來往幾年，只是兩人在他回台灣前已許久不聯絡了。而今，安琪拉住在飯店中，他既沒收留她，更沒陪她四處遊覽寶島風光。

　　「老大，我打著你的旗號，把你交代的話一字不差都傳送到了，她仍然氣呼呼地不軟化！罵罵罵、唸唸念、嘮嘮叨叨，沒有好話聽！」

　　「這證明茉莉倔強起來，比男人還難纏十倍！」巍然吁口氣。「把她罵的每個字都說出來。」巍然說。

　　CCQ的揚聲器學腔了----他那個大人物分明喜歡跟他一般高的女人，潘助教，安琪拉，哪個不都比我高一個頭？我交男朋友就像買玩偶，看上眼就買來玩玩。那晚我正好哈健壯的大熊熊，一時興起就跑去抱一抱吻一吻，哼，誰當回事了？誰叫他吻技特差的，本姑娘不滿意，我們吹了啦！

　　然後茉莉講了兩通電話----

　　「寵物診所？我知道了，小貓咪可以帶回家，可是我現在情緒，呃，不是啦，沒有太多精神氣力給它最好的照顧，我可不可以讓它再寄宿幾天？太好了，謝謝你們通融。

　　媽，明天要我回去？可以讓我知道什麼事情嗎？嗯嗯，周師傅要來家裡量制晚宴服，如此大費周章的作準備，你們不是想騙我去相親吧？好啦好啦，我會回去，媽，我好像有很久沒有說，其實我很愛妳，我除了愛妳和奶媽之外，再也不要愛任何人了。」

　　「相親？」

　　巍然聽到這裡就丟開兩本參考書，跳起來像只無頭蒼蠅一樣在客廳中繞圈圈。「依茉莉愛玩鬧的脾氣，她不會真的跑去相親了？」

　　「很有可能。」CCQ撿起那兩本書。「然後如果看順眼，嫁掉了更爽快。」

　　「CCQ，你少潑我冷水！」

　　「甜言蜜語來過招，讓女友回心轉意五十招，哇哈哈！」萬能的老大找撇步？能逮到機會消遣他，CCQ笑得差點打跌了。

　　巍然拿起書K它一記。「沒心情工作，閒著也是閒著，看點閒書增加點實力不行嗎？取個名字叫白茉莉，卻比帶刺玫瑰還扎人，她真把我們兩個給害慘了！」

　　「小茉莉看來也過得不怎麼如意呢！她不想出門，只有喝鮮奶，人也瘦了一圈喔！」CCQ進一步報告觀察心得。

　　「人都瘦了！」巍然胸口繃得發疼，沉然無力地躺回沙發，取過飲了半杯的紅酒，一口吞下肚，靜仰銀夜星空。

　　如果曾經懷疑過他對茉莉投入的是怎樣一種感情，經過這三天食不知味、睡不成眠、工作進展等於零的煎熬，他全都清楚了。

　　茉莉個性不好捉摸，脾氣也不柔順，可是她頑皮得很可愛，伶牙俐齒得很俏皮。她給他買飲料、送鮮奶，是完全的貼心，她衝動地收養一隻小貓，因為她有一顆善良的心，更別說她長得嬌美討人欣喜了。

　　其實，此時再來分析她的好與不好根本多此一舉，一見傾心，深入他心，就是她了！

　　肯定了。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隔天早晨十點整，茉莉搭上了車……巍然的車。

　　這一切怎麼發生的？她仍然糊里糊塗的。

　　不過就是背著小背包，出了公寓底層大門，低著頭走在行人紅磚道上，準備到捷運站去搭車回深坑的老家，猝不及然間，她被大老鷹拎上一部天藍色大型奔馳休旅車。中控鎖「咚」地落下，她被綁架了！

　　「上哪裡去啦？」貓兒眼瞪得圓滾滾。只是驀然相見，她心頭竟惹起悲喜交夾的矛盾。

　　他一派從容地發動引擎，「上山。我選好地點了，中部大雪山。」

　　「突然上山？也不給個預告！」

　　「妳電話不接，房門不開，研究室不去，我如何通知妳？」說得鏗鏘有力。

　　原來錯在她頭上呀？他擺出老闆姿態強弱立現，她縮住舌頭了。

　　「肚子餓了吧？」巍然開著車，同時分一手把早餐袋提到她眼前搖晃。「吃了才有力氣和我繼續吵架。」

　　本想大方地把早餐袋丟回去，可那種淡淡的食物香，聞來很別緻，只有喝牛奶的人被吸引了，嗯，她的確需要補充熱能來維持抗戰能力！

　　「謝啦。」茉莉打開袋子一看，凱蒂貓圖形的小餐盒裡有顆白水煮蛋，半個手掌大的美式鬆餅，以及切成丁塊的翠綠色哈密瓜。色澤美觀，清爽不油膩，份量又正滿足她容量不大的胃。

　　她一口咬上半個蛋，「這是哪家早餐店賣的呀？」以後一定還要去那兒光顧。

　　他專心開著車，輕描淡寫著：「妳家隔壁的那一家。」

　　她家隔壁？那不就是……「噢。」她差點給蛋黃哽到了。

　　他又摸出一個小保溫瓶給她。她一喝，才發覺是很道地的鯉魚清湯，適量的芝麻香油帶出了姜絲熬燉的鮮美。

　　衝下喉頭的哽塞，換上心頭一陣暖暖麻亂。「CCQ明明說你不開伙的。」

　　「妳不愛煮東西吃，我煮給妳吃吧。」他目視著前方車流。

　　一句話打得她無力招架，只落得小聲咕噥：「你今天講話……很不一樣。」

　　看了追女仔教戰手冊總有些長進吧？「是嗎？我若對某人用了心，就會全力以赴，就像我做研究實驗時一樣。」

　　她花了多少精神氣力才把一個高大俊挺的身影逐出心房，如今又被他三言兩語攻進心牆。這個讓人又怨又牽的男人哪，她該拿他怎麼辦？

　　「從現在開始我保證，妳對我會有完全不一樣的感受。」打上車後直到這會兒，他才偏過頭深深地凝她一眼，眼神篤定不移。

　　茉莉被瞧得變成一隻小鴕鳥，縮著身子垂下眼眸，悶聲不吭解決早餐。

　　等她將小餐盒，保溫壺內的食物湯水一掃而光，巍然才開口：「茉莉？」

　　「咦？你怎麼路邊停車了？」他還直盯著她瞧，好像有事情要發生了……

　　巍然手背代紙巾，親膩地揩走她沾上湯汁的芳唇。他保持著一貫的溫和冷靜，肢體語言卻充滿侵略性。

　　「我說了，妳聽清楚了。我從沒特別喜歡某種類型女孩，高挑的、美艷的、能拿學位的，或者妳想加上傳統的、會做菜的，那些向來都不是我的既定且必要條件。我遇見妳，妳闖入我內心，我現在很肯定地告訴妳，妳身上所有的特質就是我要的！」

　　「呼……」她楞楞地微張著嘴，呆呆地望著他逼近而來的臉龐。

　　「妳願意繼續鬧性子不理我也罷，妳認為我是抱抱就丟的大玩偶熊也好，那些都不是我的問題。因為我要告訴妳，兩輩子妳都逃不開紀巍然了！」

　　全身的力氣彷彿都被他深摯的眼潭吸進去了。「你怎麼會變成這樣……」

　　「強勢？」

　　她輕頓一下小腦袋。

　　巍然指尖點一下她的俏鼻頭。「不錯，妳終於發現我的另一個特質了！」

　　傻女孩，泱然大氣的男人，不需處處展現霸道風格和女人計較，事事佔盡女人便宜，然而碰上大原則問題，天底下沒有人能撼搖紀巍然一分一毫！

　　蒲扇般有力的大手捧住柔美的小臉蛋，「茉莉，妳不該對CCQ散佈謠言，妳明知我的吻技一點也不差。」

　　可惡的小間諜，竟給她全爆料，下回鐵拆得它半根螺絲都不剩！

　　「除了媽媽、奶媽，妳可不可以再愛一個人？」他的唇輕拂而過她粉瓣。

　　唇上的強力電流讓她腦子糊成一片了。

　　「過去這三天，我做什麼事都漫不經心，這樣的情形從來不曾發生在我身上過，我苦惱極了。如果繼續這樣下去，我一定完蛋。我相信妳早就知道妳誤會我和安琪拉了，可是妳為何忍心繼續折磨我呢？」

　　茉莉噘著嘴鼓著頰。因為------過去三個日子，她也過得糟糕透了啊！

　　白茉莉曾幾何時會躲男人？呃，好吧，紀家老的小的兩兄弟是她今生的剋星啦！總之，白茉莉怎可能對男人的一個親吻失魂落魄？她強烈地想他，強烈得感到重大失落。她被自己的反應嚇著了！

　　「茉莉，別再和我鬧性子了。我的腦海只有妳的影子，我想妳，想吻妳，更想告訴妳，我愛妳！」

　　像漩渦般的深吻緊緊地將她扣住。天地在旋轉，四周景物消褪，只剩他的熾烈的黑眸，以及他眸仁內的自己，渺小的存在著，依附他的熱情而存在著。她過往的生命彷彿都是空白，因為那些日子裡沒有他，也就沒了顏彩……

　　「你的吻為什麼要如此特別呢？」她可憐兮兮說著。

　　「因為是『我』在吻『妳』。」他只想攫住她，繼續纏吻。

　　她的戀情從沒超過三個月，這男人卻替她選擇了兩輩子的事，她的經驗告訴她，感情分合太容易，如果哪一天他不想吻她了，只剩她一個人戀戀不忘，她豈不太淒慘了？

　　「不，巍然……」她掙扎著，不放任自己再多淪落一吋。

　　「茉莉，別逃。」他霸氣地含著她柔嫩的唇片。

　　「叩叩叩！」一個交通警察敲著車窗。

　　巍然放開茉莉，按下遙控窗。「有事嗎？警察先生？」

　　警察調侃著吻得難分難捨的戀人，「你們可以去參加金氏紀錄接吻大賽，但是你黃線臨時停車過久了，再不走我就請你吃紅單。」

　　「對不起，我這就走。」巍然撤開中控鎖，對茉莉說道：「妳也下車。」

　　茉莉下了車，狐疑地問：「我可以回家了嗎？」

　　「當然不！」他走向乘客座那邊，「車子換妳來開。」

　　茉莉瞪大眼，「換我來？」

　　「珣然說過妳有駕照。」他自行先入座了。

　　茉莉撇撇嘴坐上駕駛座。切記，背後到處是間諜。

　　「妳直接上高架橋往南走高速公路，下了中部交流道再叫醒我。」巍然頭往後仰，把座位打個半平。

　　還是得上山去了！「喂喂，你不是想睡覺吧？」

　　「是的。妳老闆打清晨就一直在樓下守株待『貓』，現在該是小助理分點憂的時候，上山後，我得全力以赴。」他打個濃濃哈欠。

　　茉莉瞥一下眼圈黑黑的男人，心頭酸甜苦辣交集，咬著唇默默發動車子。

　　討厭啦，誰要你把自己搞成這樣，準是天還沒亮就跑去魚貨市場買鮮魚，開始熬魚湯，然後準備小餐盒！

　　笨蛋，哪家早餐店隨便買個火腿三明治不就好了？！

　　上了高速公路，經過一個一個交流道，但那些都不是她能走的，因為巍然已替兩人選擇了出處了。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落葉還沒催紅的季令，山野綠意悠悠。

　　「茉莉，我想找變葉木，妳說我們在這裡紮營好嗎？」巍然問。

　　才入山就考她？她這幾日哪有心思翻書，連百科辭典CCQ也沒利用上，他又不是現在才知道她那方面不靈光！她嘟高了嘴橫睨他，「幹嘛不給人家面子！」

　　他笑著陪小心了。「好啦，我來告訴妳好了。」

　　「呃？難不成你把那本『台灣高山生態』吞了？」

　　「我翻了下。其實世界的高山理論都有些共通之處，我以前就做過了。」他在輕談言笑中說出了『虹』計劃的內幕----

　　介於600~1200公尺的中海拔闊葉山林，由於日照與溫度的變化，到了秋天的時候，葉片中的葉綠素逐漸解離消褪，只留下胡蘿蔔素和花青素，會形成山紅片片或是黃葉層層。這些色素是天然的染色劑。

　　美國五角大廈那邊這幾年來簡直是談恐怖份子就變色。他們得到一條情報，恐怖份子的生化學家正在著手研究以天然色素改變瞳孔虹膜顏色，以逃過最新進最精密的機場安檢儀器。所以呢，他就被找去就進行這項『虹』計劃，設法研發出反制的計算機偵測瞳仁掃瞄儀。

　　巍然爽笑著說：「不過，這一切都只是理論，結果很難說。」

　　茉莉可猜不透了，「你會主持沒有把握的研究計劃？」

　　「嘿，五角大廈錢多多，太多時候根本是亂灑錢，我是獨立計劃主持人，正好把他們給的資助左手進右手出，捐給聯合國兒童緊急救難基金了。這樣總比讓五角大廈把錢砸去發展殺傷性武器，或是發動不需要的戰爭好吧？」

　　「啊？你真會慷他人之凱！」而且還是A美國權力機構中心的錢哩！他這不就像是現代俠盜羅賓漢嗎？真讓她亂欣賞一把的！

　　他謙沖地點點頭，「端看資助單位的動機和心態了。」

　　「你不會惹上麻煩吧？」

　　「絕對安全。」他簽的是外包合約，只需提出最後報告就可以了。

　　「那、那……我父親不是也投資了嗎？」她有點不太好意思問了。

　　「喔！那些個錢，現在應該是給非洲某個小國在蓋小學吧！」

　　她笑拍他，「你喲，真壞！」微瞇著眼，她某條腦筋線突然被觸動了。「所以，你必須採集來這些變葉木？」

　　「沒錯，世界各地都有研究員深入各個森林做這個工作。」

　　「你不是非親自上山不可？」茉莉感覺好像上當了。

　　他尷尬地咳兩聲。「聰明。但妳不認為這是讓我們獨處的好機會嗎？」

　　好！怎會不好？藉工作之名，拐她上山，讓她推都沒得推。想她向來機靈聰明，竟然大意栽在他手裡，唉，一山果然還有一山高！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巍然牽著茉莉的手漫步在蒼天莽林間。

　　一隻蒼鷹，獨自在天空中盤旋，偶發幾句長鳴，可是在抒發他無人能解的百年孤寂嗎？他不孤寂，他身邊有她！

　　巍然溫柔的眸光由遙遠的白雲間轉向她，不免感慨道：「直到今日我才第一次握著妳的手。」

　　「這又怎樣？」茉莉微仰著小腦袋。

　　「我們的之間一點也不照普通公式來。我先瞧了妳的身體，又吻了妳，現在才『進展』到牽手。」

　　「你還給人家記得那個養眼鏡頭？嘿，難怪你好幾次明明看著我，突然間眼光就飄到別處去了，你腦子裡就是裝著色情，對不對？」

　　他回以一個大男孩般無辜的眼神，但看來就是有夠壞的。「被猜到了！」

　　「好過分哪！」自由的那一隻小手咚咚地捶他了。

　　「嘿嘿，妳一點也不拿我當老闆看哪！」雖是薄譴，眼中卻含著笑意。

　　她也不是真的用力打，推推拉拉，等於替他身體按摩了。偏偏他又裝成很痛的可憐樣子，惹得她不想發笑都不行。「誰希罕在你手下做事，快呀快呀，你快炒了我這個暴力分子。」

　　「沒有資遣費喔，妳想清楚。」

　　茉莉突然大叫，腦袋瓜子搖得快斷了。「不行炒我，不然我就去不了日本了。」

　　「什麼日本？」

　　茉莉也不隱瞞，將母親開出的犒賞對他說了。

　　他眸中閃過一抹深思，以他們兩人目前的關係，她或許不適合繼續做完三個月任期。「三個月後，我讓妳去。」

　　茉莉凝著他沉想，突然甩開他的手，跑向一棵大樹面壁了。「不要。」

　　「怎麼了？」他不解地摸摸後腦勺跟過來。

　　「這裡究竟是不是你想去的中海拔闊葉林山區？」她悶聲低問。

　　「是的。」

　　「我為什麼見不到紅葉滿山？」她極目遠眺著。

　　「大概因為我們只在最低的六百公尺邊緣地帶，或許深秋季節還沒到，也可能由於溫室效應，全球氣溫暖化了，今秋樹葉不紅了，總之任何原因都可能。」他耐心解釋著。

　　「什麼都靠你，顯得我好沒用。你又聰明又能幹為何要看上我？你為什麼要讓我變得不喜歡我自己了？」以前和那些只會鬧鬧玩玩，說來很平凡的男孩交往，她一點負擔也沒有。如今這個紀巍然卻讓她倍感壓力，有種從來沒有過的自卑感作祟了。

　　「就是喜歡上妳了，這還由得了我做主嗎？」舒朗的眉型藏著淡郁，他由後環住她的腰，下顎底著她的發頂心，輕輕的撫慰著。「至於妳，妳喜歡做什麼就去做呀！」

　　「真的？」叛逆性作祟，年輕人愛玩的名堂全抖來給他聽。「我愛逛街，還會亂買東西。」

　　「沒問題。」他的發明專利金絕對夠她「亂買東西」。

　　「我還喜歡泡網咖，唱卡拉OK。」

　　「很不錯。」他自認歌藝還不錯，也期待著於雙人遊戲機與她一較高下。

　　「我瘋起來時會無理取鬧。」

　　「行。」男人的心很廣大，包容一個小女人一點也不難。

　　「我潑辣時很能欺負人。」愈謅愈順口了。

　　「好。」捶捶打打的筋骨才舒服。

　　「我興致來了會想找個男人泡夜店灌到醉。」這樣總可以把他嚇倒彈吧？

　　夜店？他不介意去見識一下。「行----」慢著！他大聲糾正口誤：「不行。就這個我絕對不答應，不可以找別的男人。」

　　「不可以？」她嗤之以鼻，「我會想抱不同的大玩偶呢！」

　　「妳不會。」他肯定地搖著頭。

　　「憑什麼對我這麼有信心？」

　　「我對自己有信心，我會很疼妳，妳天生需要人寵人愛，妳不會想離開我。」

　　沒有女人能推拒這種寵幸，兩輩子的承諾適合寫到小說裡，但這三個月中她注定與他同行了！

　　「我還能怎麼說呢？」她投入他懷中，結果等到的不是他開心的歡呼，而是一聲痛苦的慘叫，「哎喲！」

　　「你沒事吧？」她掛心地問著眉頭揪成結的男人。

　　「被妳撞進懷裡才有事！胸骨好痛喔。」他吸一大口氣。

　　「抱歉，默契還不良，下次改進。」雙手搭上他的後頸項，嬌笑著把紅唇送至他眼前。

　　柔情似水、佳期如夢，近山笑得嫵媚。更遠處那邊山嵐仍虛渺……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夜露染上銀白的月牙衣。

　　早先時他將車子停在入林道口那兒，隨即就帶了登山用具踏入深山了。他架了兩個小帳棚，入了夜該休憩時，他竟然落得猛皺眉頭的份。

　　「不要自己睡。」臨寢前茉莉抗議了，「半夜會有猛獸來襲，我害怕！」

　　「拜託，台灣山林裡濫捕野生禽獸的情況已達人神共憤的地步了，這年頭還有半隻猛獸能生存下來？碰到盜獵紅檜、扁柏等珍貴山木的山老鼠，機率還更高些。這裡又不像我以前住的山郊小鎮，還可以看到黑熊媽媽帶兩隻小熊逛大街！」

　　茉莉帶著睡袋硬來跟他擠一個帳棚，煤油燈映出她閃閃發光的眸子，「真的呀？看到真的熊熊，多好玩呀！你再多說一點你以前的生活……」

　　他掏出壓箱故事說個不停，然而狹小的空間好不侷促，親密躺在一起實在不是件好事。她的呼吸很清甜，她的身子軟綿綿，她一身的奶香醺人……

　　巍然的聲音越來越薄弱，腦子越來越渾沌，男性的渴望越來越強烈。

　　「茉莉？」醇厚的嗓子更低沉了。「我去小溪澗那兒洗把臉。」實際上當然是去泡泡冷水去慾火啦！

　　「我也去。」

　　她也去？那不更糟？鴛鴦戲水共浴的畫面閃過他腦海，他喉頭不自在地滾了兩下，正經八百說：「不行，妳不能去。」

　　「又不是要去掏溪金，幹嘛弄得挺神秘的？」兩隻手肘架在他胸骨上，拖著下巴盯視他。

　　「如果掏溪金，不只帶妳去，我掏到的份也全送給妳。」他苦笑一聲。

　　「不然是什麼呢？你老實說呀，我又不會把你槍斃。」菱形小嘴嘟得半天高。

　　「我從來沒有一整夜抱著女人，還能相安無事！」

　　「喔！」他原來是在想那個呀，她吐吐舌尖，臉兒緋紅。

　　他黑眸裡竄出的火焰比煤油燈火還強烈，修長手指點著她的唇瓣，「是妳自己跑來的……」他低吼一聲，重重擒住誘惑了他一整晚的紅唇。

　　簡直就像在跟體內最頑強的欲魔搏命，索得熱烈呼呼長吻後，他忍住想做愛的衝動，將她放開了。「太快了。」她才剛接受他，他不想把她嚇跑了。

　　茉莉舔舔被吻得紅腫的唇兒，淘氣地扮個鬼臉，「原來什麼事都有第一次，你今夜總算知道抱著女人過夜，也可以『相安無事』了！」

　　「還鬧我！」這個小磨人精敢說風涼話！

　　「好好，我不鬧了，」她咯咯輕笑著，拉起睡袋蓋住臉，「我乖乖睡了。」

　　不一會兒，兩隻圓靈靈的眼睛又跑出睡袋，「如果我們剛剛繼續那個……」兩隻小拇指亦溜出睡袋碰了碰，做出燕好的手勢。「那，之後你會怎樣？」

　　娶她囉！但她怎麼想的呢？「妳希望我怎樣？」他小心地問。

　　「怎麼反過來問我？」她楞了下，隨即瞇緊眼眸快變成小母老虎了。莫非他認為她頗好床道？「你最好不是暗示我早有一套行之已久的標準答案了！」

　　「我不是那個意思。」他急忙撇清。

　　「巍然，我很謹慎的。」她帶點嬌澀垂下濃睫，輕聲細語。

　　「什麼？」他一時會意不來。

　　「我對男人很謹慎，所以才會常丟掉不中意的壞包袱。」這樣的暗示你懂嗎？

　　「原來如此！」他一推敲，這表示她來往過的那三十個男人裡劣等貨很多。

　　被子裡伸出一隻小手，摸到了他的衣角，抓著。「今晚你不會走開吧？」

　　「我留下來，守著妳。」明知這一夜難過了，他人也躺下來了。

　　黑夜像一張隨時會把人壓垮的密網，黑暗裡許下的承諾，充滿詭譎多變……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，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司郢 發表於 2009-5-29 01:16 AM

第六章
茉莉突然醒了。

　　平時只恨不能睡到自然醒的人，竟然半夜驚醒？黑漆漆一片，她什麼也看不見，喔，是煤油燈燃盡了吧！

　　「紀巍然？」她大聲吼喚，答應守在她身邊的人在哪裡？

　　沒有應聲，連他的呼吸聲她也感覺不到。

　　她摸黑到處翻找，終於從他行李袋摸出備份手電筒，她三兩下爬出帳棚。迎頭但見烏雲蔽皓月，單剩幾許孤星映依稀。

　　手上幽微的亮光比起蒼茫烏黑的天地簡直太渺小了。四處茫茫皆不見，只聽風颯鳥鳴蟲咕飄過，她放聲喊著：「紀巍然？你在哪裡啊？」

　　除了感到孤單，恐懼也爬上全身，巍然怎會棄她不顧呢？太不可思議了。她怎麼也無法相信啊！莫非……他發生事情了？臨睡前記得他說要去小溪澗，他該不會偷偷跑去，然後發生意外回不來了？心急如焚的人兒眼淚啪搭啪搭直掉了。

　　忽見遠處有幾許閃光，「巍然在那邊嗎？老天爺，拜託讓他平安無事吧！」

　　她想都沒多想馬上趕過去。低頭找路的人一路上跑得跌跌撞撞，顧得了左邊就顧不了右邊，兩邊手臂都被橫出的枝椏刮傷了。

　　「痛呀！」然而身體的痛比不上心裡的恐慌：「巍然，我需要你，你一定要平安啊！拜託你快回來啊！」

　　磨啊嚨咿，磨啊嚨咿----很奇特的宛似風聲的呼號。

　　嗶嗶剝剝，嗶嗶剝剝----不尋常的聲音淹沒在哭泣聲裡。

　　刺刺塞塞，刺刺塞塞----極怪異的焦味讓哽塞的鼻管排除在外。

　　猛抬頭她終於發覺不對勁了，原本只有一點點的閃光，怎會變得刺目耀眼？然後還有嗶嗶剝剝聲音，刺刺塞塞味道？她在陡坡高點打住雙腳，探頭往下望。

　　「天呀！」她驚叫出聲！

　　山塹裡頭整個燒起來了，熊熊大火映入眼簾，長長的火舌就在她身前十公尺處狺狺吐焰。

　　火，大火，森林大火！而她竟然陰錯陽差地往大火沖？

　　「巍然，紀巍然，你究竟在哪裡？你聽到我叫你沒有？你快來救我呀！」

　　不，她不能坐以待斃，她得趕快跑離。「天哪，火焰怎會來得這麼快？」前一秒才在十公尺外，現在居然已近在身邊？她連滾帶爬往回跑，但已分不清來時路了！煙霧茫茫找不到東西南北，她被火舌追著跑，就要葬身火窟了……

　　「茉莉----」一聲驚魂喪膽的高嚷。「茉莉，妳別再亂跑了。」

　　淚水朦朧中她看見他了。雙腿定住，她等著巍然像飛駒一樣的奔馳過來。

　　「巍然，你來了……」

　　「閉嘴，心臟再強的男人也會讓妳這不知死活的女人嚇死！」他面目猙獰，狂然爆吼。

　　沒有好言憐惜，沒有輕聲安慰，兜頭兜腦就給她一頓臭罵？

　　「我一路喊妳，妳竟然聽而不聞？」

　　她彷彿聽見類似她名字般「磨啊嚨咿」的呼喊，但她以為那只是強風打上樹葉的窸窣而已呀！原來那怪異聲音是「茉莉」兩個字被逆風打裂了的音節啊！

　　迅雷不及掩耳間，他拎起她。茉莉只感天搖地轉，整個人就掛上他的肩膀被扛著跑了。腹部頂著他的肩胛骨，撞得她胃裡頭的酸水就要翻吐出來了。

　　「巍然，讓我自己走。」

　　「閉嘴，從現在開始妳說什麼都不行，妳乖乖地給待在我眼前，哪裡都不許走！」他青筋直爆，吼得撕心裂肺。

　　一輩子沒搭過這種面部朝土的交通工具，也不知他會莫名其妙吼她。除了眼冒金星，她心頭更不好受了。她只是擔心他，才出來尋他的嘛！然而，知道扛著她的男人正為兩人找尋生路，她默默地忍受著他的指責，雙手爬上他的腰，死命摳擒住他的皮帶。

　　「巍然，我不要放開你，你別離開我啊！」

　　也不知過了多久，只覺得嗆鼻的煙味少了，她被放他的奔馳休旅車前蓋上了。

　　天，他跑了不下五公里吧，而且還跑得飛快呢！

　　巍然鐵鉗般的雙手箍住她的腰枝，整張臉埋在她的腿膝間，寬碩的肩膀大力抽抖著。他的聲音很幽很悶地傳來：

　　「妳睡熟了，我卻怎麼也無法入睡。我只好出去帳棚四周走走吹吹涼風，結果我發覺了幾隻鬼鬼祟祟的山老鼠。我跟蹤他們，也因不齒他們的行為和他們起了衝突。迫於對方人多勢眾，我跑了一大圈才擺脫掉那夥人。這時我才發覺森林裡起火了。我甚至猜也許這火就是他們亂丟煙蒂所引起的。

　　我趕著回來找你，哪知帳棚裡妳也不見了。我那時幾乎瘋掉了，我完全不知我是如何呼吸又張口來呼喊妳，又如何邁開每一個步伐來找妳。如果尋不到妳，我也不想離開這個大雪山。之前我只知道我喜歡妳，愛看妳的一顰一笑，今夜，我終於知道什麼叫做丟失了靈魂。茉莉，妳已然就是我的『生命所倚』了。」

　　「生命所倚」？那不就是她一心想尋他的感覺嗎？

　　害怕他是否發生意外，完全沒顧慮到自己，悶著頭跑時只有一個意念，要見到他，不能沒有他，在黑夜裡，這個天地裡，因為他也是她的「生命所倚」啊！

　　「茉莉，永遠永遠都不要讓我再經歷那種肝膽俱驚、生不如死的恐怖！」胸口傳來劇痛，他語聲哽咽了。

　　「對不起，對不起。」她整顆心都為他的痛苦而不捨，沉沉螫痛了。

　　被他怪亂跑，挨他吼罵都沒關係，只要能在他身邊，感覺到世界上有一個人重視她甚於他的生命，而她也心同此意，這樣的感情比什麼都珍貴啊！

　　她眼眶整個熱了，淚水氾濫，雙臂環住他的肩膀，把他攬在懷裡安慰他的驚惶恐懼。「不離開你了，我怎能離開你呢？我想我愛上你了！」

　　這一趟高山行，她至今在工作上一點建樹也沒有，還差點被無名山火給吞噬了，但是烽火連天裡，她確定了心意----

　　不是三個月的一段風花雪月，這一夜，她尋獲了將傾盡一生來愛的男人！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奔馳車輪滾過蜿蜒的山路，大雪山已經被拋在後頭很遠很遠了。

　　這一路上，紀巍然曾停車於一個派出所哨站，報告森林起火了。值班警員說他會通報上去，等上頭裁定了。

　　「就這樣？」巍然雙眼瞪得老大。

　　「當然希望老天快下一場雨來滅火了。」警員說。「又或者，火燒到防火動線能自動熄滅自然更好了。」

　　巍然一聽，臉馬上沉下，連警員喊他進來做一些筆錄也不肯，轉頭拉著茉莉上車走人。

　　「喂喂，你這人怎麼這樣？」警員追出來了。

　　「怎樣？不然你告我不配合調查好了！」巍然更加不悅地回嚷。

　　轟隆，油門踩得太重，車屁股冒出一大堆白煙，噴得警員直打噴嚏又咳嗽。

　　車子上，茉莉偎在他的肩頭上，感受到他一身緊繃的線條。「巍然，不要再叫我閉嘴行嗎？」

　　「妳想問什麼就問吧！」他撥出一隻手握住她的手。

　　「你為什麼生氣呢？」

　　「我氣警員輕忽樹木生命的態度。森林對地球生態的重要性遠超過人類的性命，這是後代人類想生存下去一定要正視的問題。沒有森林，不只土石流橫泗，連溫室效應都難以挽回。」

　　「巍然，你能研發一種計算機控制的山林火警警報器嗎？」她偏著腦袋想著。

　　「硬件的東西說來都很簡單，問題在於住在這裡人們的心態問題，那不是山林火警自動警報器能解決的。妳說，我生氣得有沒有道理？」

　　「你別氣，我來做。」她小聲的說，已然在心裡下了一個莫大的決定了。

　　「妳說什麼？」聲音太小他聽不清楚。

　　  茉莉拉住他的手，放到唇邊輕輕一吻，「我說呀，我活了快二十三年，好像直到這一夜才發覺，我的靈魂被一場大火給燒醒了。」

　　「妳到底在說什麼？」他還是聽不懂。

　　「我再換個方式說，我喜歡跟在你的身邊，聽你說話，讓你寵我，也被你吼著啦。」激動地說完，她整張臉都埋到他胸口裡了。

　　  說到吼人這事兒他不禁又皺起眉頭了。「白茉莉，妳故意給我出狀況是不是？我明明留了張字條壓在煤油燈下，告訴妳別亂跑，我一會兒就回來。」

　　「你有很快回來嗎？」

　　「沒有。」

　　茉莉柔聲說著：「巍然，我沒有看到紙條，因為煤油燈熄滅了。」

　　他差點跳了起來，一頭撞上車頂。「妳沒讀到紙條？妳竟然沒讀到！」

　　「就是沒有。你罵了我一大堆，我算不算冤枉呢？」小手撓撓他心臟，「這兒有沒有愧疚得快要沒臉見人呀？」

　　「對不起。」他著實懊惱了。「我說了很多難聽的話。」

　　茉莉笑著說：「沒關係啦，我很難得被K得這麼精采呢！」

　　巍然微偏著頭，狐疑地睨她一眼，「這麼好說話？」

　　「嘿嘿，我也可以很溫柔善體人意哪！大不了，以後我也可以無理取鬧一次。到時你這個被我嚇得心臟要停擺的男人要絕對包容，不只不可以生氣，連眉毛都不可以挑高一公厘喔。」

　　他揉揉她一頭柔髮笑言道：「好啦，我以後會誠心接受妳的『記帳報復』！」

　　如果有預測的能力，或者他的第六感高一些，巍然肯定不會輕率答應茉莉的勒索！因為，來日他將因此付出極大的代價……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好像是應允了他的祈求，天空倒下一陣傾盆大雨，森林火災得救了。

　　下過雨的山區道路泥濘不堪，山間氤霧瀰漫視野不佳，巍然決定找個地方停車等天亮。

　　一間曠野裡的無名清庵。

　　矮竹籬內可見小小的兩弄屋子，像是有一間禪堂，和幾間廂房的樣子。

　　「哈，一個無名庵呢！」茉莉吐吐舌頭，還不停拍著門。

　　來應門的老師太真的很老很老了，縹遠的眼神好似早已看過了百年世事。她對庵前一男一女念句佛打個揖說：「小庵不方便收留男女客。」

　　這哪行？茉莉顧不得出家人有不打誑語的戒條，說得好急：「師父，請行個方便，我們剛剛遇到山裡火災，我哥哥不幸扭傷了腳，這山路現在不好開車，拜託讓我們住一夜！」說到最後，還一個不小心讓口水嗆了一下。

　　巍然偷瞪她一眼，現世報喔！哥哥？扭傷了腳？虧她掰得出來！

　　老師太閉目沉吟片刻。「佛門清地，請施主兄妹分廂房休憩。」

　　巍然趕緊說：「謝謝師太的安排，不知可有盥洗間，我妹……」啊，他不能跟著茉莉胡鬧，趕緊把稱謂給轉回來。「呃，她剛剛給大火熏得灰頭土臉。」他拍拍她臉頰上一大塊黑烏。

　　「我很難看呀？」茉莉趕緊摀住臉蛋。這副醜樣子居然給他看了一整路！

　　老師太眼見兩人身上留下逃難痕跡，以及同樣髒兮兮的衣物，說著：「小浴間在後院。廂房中備有些普通的衣物，施主們若不嫌棄，沖浴後可替換上。」

　　「謝謝師太。」巍然雙手合十，對著老人家行個彎腰禮。

　　「施主們請便了。」身材瘦小的老師太輕移步伐回她的禪房。

　　一等老師太離開後，茉莉抱著肚子笑彎了腰。「你說，我是你的誰呀？」她就想抓他的口誤。

　　「妳以為老師太不知道妳撒謊嗎？」他拉著她走向後院的盥洗室。

　　「出家人怎麼可以隨便懷疑我的話？」哼，他準是故意唬她的。

　　「不然妳說，她為何要特別聲明，佛門清地我們得分房而睡這件事？」

　　「呃？我……」真的被抓包了！她漲紅了臉。

　　「就會故作聰明！」他笑著把她推進浴間，「快洗掉妳的小花臉，對了，一定要把妳手臂上那些細小的傷口清洗乾淨，免得感染。我去拿妳的替換衣服。」他在嘴裡加一小聲，「小妹----」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霜寒露重，暗夜朦朧。

　　「哇----」茉莉突然唉叫著。

　　倚在浴室門口的人給驚嚇得跳起來。巍然焦急地拍著門板，「茉莉，怎麼啦？」

　　「呼呼！」她在裡頭頻頻抽氣。「冷水，水龍頭裡只有冷水。好冷呀！」

　　「半夜三更的，妳還希望老師太燒好熱水等妳來借宿啊！」他吁了一口氣。茉莉愛亂叫的習慣如果不改，不用四十歲，他就會發心臟病。

　　「巍然，老師太因為我說謊話故意整我的，對不對？」

　　「出家人哪有那麼多心眼。」他在門外陪她聊天，想分散她對冷水的注意力。

　　「不然，她為麼不提醒一下水是冰的？」害得人家牙齒咯咯打顫了哩！

　　「老人家記性不好，也可能還半睡半醒的沒想到吧！」

　　「紀巍然，我發覺你很能體諒別人喔！」

　　「白茉莉，我發覺妳洗澡很慢呢！」

　　「我就想慢慢洗。」

　　「妳後面還有人排隊等著沖澡。」

　　「排隊的人要不要來插隊呀？」她隨口順著胡謅。

　　插隊？這顆皮蛋莫非給冷水沖暈頭了，她敢把老師太的訓示拋腦後？

　　「哇！」靜夜平地裡又響起一聲尖叫。

　　巍然這次慢條斯理應著：「怎麼？水龍頭突然跑出熱水，太驚喜了？」

　　「不是，啊，好恐怖，巍然，你快進來啊----」

　　讓他進去？佛門清地，她想害老師太發心臟病啊！

　　「哇哇，我不敢看了，救命啊！」茉莉叫得好像世界末日來了。

　　不管她在耍什麼鬼心眼了，他管不住手腳，浴門一推，大腳一邁，擠進小小的浴間了。

　　「那裡呀！」茉莉蹲在地面縮成一小團，左手摀住眼睛，右手指向天花板。

　　壁虎！一隻花紋身的壁虎睜著兩個凸凸的眼睛，對沐浴美人作壁上觀！機靈刁鑽的茉莉輸給了一隻四腳爬蟲？巍然真不知該笑還是該惱了。

　　「茉莉，那只是一隻壁虎。」

　　「我知道呀！」她顫抖得更厲害了。「小時後，姊姊們送我一罐糖。我正在高興姊姊們的友善，哪知一打開，就是一截截跳動著，像蚯蚓蟲一樣噁心的壁虎尾巴，我從此就很怕那種東西。」說到這兒，她還乾嘔了好幾聲。

　　即使不是親姊妹，也不必這樣作弄人吧？巍然蹙緊眉頭，把換洗衣服往木架上擺，抓過幾張衛生紙再縱身一跳，將壁虎小哥請上手，送到浴室外草地。只見一條長長尾巴甩甩，溜得不見壁虎影了。

　　關了浴室門以避免涼風吹入，屬於他的戰鬥序幕才要揭起----

　　「好了，炸彈拆除。妳快起來把澡洗完。」他喉嚨極度乾啞。天，一朵出水茉莉花，在長髮遮掩下若隱若現著完美胴體，美艷得驚人！

　　是冷水和驚慌的雙層刺激吧，她眼前有那種低血壓的暈眩，「很冷，頭昏昏的。」她發著顫音，緩緩揚起皺成一小團的清麗臉蛋。

　　她好蒼白，就像要暈倒墜地了。巍然拉起茉莉，將她安坐在浴缸邊，不由分說舀起冷水迎頭澆下去。

　　「我幫妳沖掉肥皂泡，洗冷水澡就是要一氣喝成，妳身體很快就暖和了。」

　　「不要！以後打死我，.也不要洗冷水澡。」她上下牙關仍然吃喀吃喀打架，身子逃躲著，耍起嬌氣了。「你不要再淋我水了！」

　　「很快就好了！」他扣住她纖細的肩膀，不讓她亂動，嚷得又急又亂：「妳以為我的工作很容易嗎？」她好美，身上每個部位都是最女性化的線條組合，他只是一個男人，自制力已經所剩無幾的男人。

　　聽他有點煽情的話，紅潮往頸子上爬，她的體溫好像竄高了幾度。

　　他的眼睛左閃又躲不去看她，低啞地說：「妳哼首歌，把注意力轉開來。」

　　她聽話地吐吐小舌尖，「好，那……我唱歌……

　　路過的人我早已忘記，經過的事已隨風而去，驛動的心早已平息，

　　疲倦的我，是否有緣，與你相依？」【驛動的心，粱宏志詞曲。】

　　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上百首耳熟能詳的情歌中選這一首，彷彿那幾句歌詞正代表著她的心意，我欲將心托明月，明月記得來相照。又彷彿，那是一種驀然回首的心聲，曾經滄海難為水，欣見你如清風拂波心……

　　一雙楚楚水眸深凝著他，攫住他原本已躁動的心，聲聲清唱的懇求，瓦解他所有的防禦力。巍然深如不見底的兩泓黑潭，定定地凝望著眼前柔楚動人的茉莉。他伸出手輕撫她的冰頰，她的濕發。

　　這裡是庵院，他心裡一個小聲音說。馬上又跑出另一句反駁的心音說：這裡眼不見佛。

　　我們會被天譴的，但，神佛不准男女相愛嗎？又一個矛盾在他心下掙扎。

　　「巍然你抱抱我，我還是很冷。」她的臉頰依戀不捨地磨擦著他的大掌。

　　心猿意馬幾回，終究控制不了勃發情慾。用力一帶，她整個人跌他懷中。他灼熱的唇落向她眼鼻，再到她豐滿的唇瓣。

　　「不要妳冷著，我想感受妳……」

　　「巍然……」她呢喃著。全身因一股熱火的包容而發出舒服的呻吟。

　　他的手在她身上探索，膜拜著她每一方吋的完美，籠罩著她女性的特徵地帶。在他的愛撫之下，她整個人變得敏感而脆弱，小腹間彷彿悶燒著一團火，閉起眼睛，任由他把愛的情意從口中、從指尖傳遞給她。

　　對於茉莉，他的慾望總像脫韁的野馬不受駕馭，理智被馬蹄踏在腳下，他只想吻遍她全身，徹底的擁有她，抒發再也不想收斂的狂潮。

　　「我想愛妳……」

　　「唔……」她意亂情迷輕吟著。

　　他飛速脫掉自己的衣物，全裸著精健的身體與她的纖柔交纏，強壯的手臂溫柔的圈住她，準備引導她，讓他進入她的世界。

　　他在她耳畔說著綿綿情話：「我的冷靜、理智、灑脫，在妳面前完全不堪一擊。自從遇到妳，我只有渴望著擁有妳。為什麼？妳告訴我為什麼？」

　　「我……不知道哪。」一陣陣快感襲來，她全身每個毛孔都渴望著被引爆。神魂飄蕩，就在這時她彷彿聽到了什麼……

　　「巍然，那是什麼聲音？」

　　「妳貼著我，當然是我的呼吸我的心跳……」

　　「是嗎？」她已然不確定該拒絕還是讓這種親膩繼續下去。

　　「不是嗎？」

　　然後，他的耳膜也接受到了----一聲聲古音梵唱，一喥喥木魚敲響，如暮鼓晨鐘重重地沉入他的腦海。

　　「該死的！」他低咒著。

　　她吸了好幾口氣，整個人埋在他胸前，聲音如水中行舟般的平滑。「老師太似乎知道了，她是不是想告我們，我們的第一次不該如此草率，呃，就在這兒……」

　　「我知道，我都知道，可是，我想要妳！」慾火高張，火熱的唇片輕啃著她的蜜唇，他陷入天人交戰。

　　「我們沒有任何防護措施。」茉莉輕輕的推著他。

　　「我已認定妳是我今生的伴侶。」他埋在她頸後低喃。「我會負責任的。」

　　「我知道你會，但是……」

　　「妳不想要了？」他深擰著眉低啞一問。

　　「想，又不想。」她輕喟一聲。「我的心原本只有一半，遊戲於人間。因為有你我才知道我可以精采而活得完整。我想給你最完整的愛情，更願意讓所有的人來祝福我們的愛情，然後與你結合，用一顆完整的心體驗完美的愛與性。」

　　「妳承認我是特別的？妳真的愛上我了？」巍然激動地把她攬緊了。

　　「嗯，很愛了。」她輕應著。「你還是不想放開我嗎？」

　　「說想是騙妳的。」他憐疼地親著她的臉頰，努力在壓抑出柙的情慾衝動。

　　茉莉身子往下滑，跪在他身前，小臉蛋避開讓她臉紅心跳的男人昂藏部位。「我知道男人比較難收放。我的朋友對我說過，女孩子如果碰上不方便的時候，可以用別的方法幫她的男人……」她說得斷斷續續，幾乎咬到舌頭。

　　她的朋友說的？哪個自私的男人給她灌輸的？「不要，我不要妳來服務，」他奮然轉開身子。「茉莉，把衣服穿好，妳先出去。」

　　「喔。」她取下衣物拿在手中，猶豫著是否該聽話穿上。「可是你還好嗎？」

　　「一大半很不好，剩下的一小半還可以。」他拿起水杓往身上猛澆冷水了。

　　「那……只有一小半還可以的男人，我以後的『性』福，不會給打了折扣吧？」

　　「茉莉！」她還鬧！他真想轉過身賞她圓圓小屁股一陣好打。

　　「好啦好啦，不捉弄你了。」她頑皮地對著他背後吐吐舌頭。

　　整好衣物，就在她打開浴室門的時候，巍然沉渾的嗓聲強悍追來：「茉莉，妳什麼時候嫁給我？」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，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司郢 發表於 2009-5-29 01:17 AM

第七章
兩手相執，深情凝眸，大雪山上的兩日是茉莉一生中最美麗的回憶。

　　一回到紅塵俗世，她即被召回深坑的老家。

　　母親將她留下來，連著幾晚替她打扮得嬌秀貴氣，出席一個又一個晚宴。

　　據她側面跟大嫂打聽，父母突然連袂出征，是為了拓展父親的事業版圖。難得母親願意走入人群，茉莉自然不會推托，乖乖地陪著四處酬祚一番了。

　　她只有在累了一晚後，回到自己房中，才會對著手機撒嬌：「我今晚吃了半隻鮑魚，肚子很漲，又找不到胃藥哪！」

　　巍然低低笑著：「天底下吃了鮑魚餐，還會抱怨的就只有妳一個了。」

　　「才不要吃那個，我只想喝牛奶，還有喝你煲的湯。」

　　「哈，我現在不煲湯了，我今晚吃了生魚片。」

　　「我也要！」

　　他怪叫一聲。「咦？妳不是肚子漲？還吃得下生魚片？」

　　「你不知道哪，吃生魚片不加醬油只沾哇沙米，對治胃漲氣最有效了。」裝笨喔，他難道猜不出她想他，只想飛到他身邊，即使共搶一片乾麵包吃，都好過應付一套滿漢全席嗎？

　　巍然由著茉莉胡扯。「好啦，我弄一大盤生魚片給妳吃，可是妳什麼時候回來呢？」

　　「再幾天吧！」她低聲嘟噥著，媽媽還沒說可以放人喔。

　　「妳什麼時候嫁給我？」

　　她嬌嗔道：「又說這個！」他這人真的想「婚頭」了，每天通電話都要問一次！可是嫁給他……也很好哪！她咕嚕笑了。

　　他的口氣轉強了。「妳不跟妳媽媽提一下，我明天就登門拜訪了。」

　　「好啦，我明天找機會跟她說啦。巍然，我欠一隻大熊熊抱著睡覺耶！」

　　真頑皮，還想逗得他心癢癢的。「我可不欠小寵物陪。妳寄放在獸醫那裡的小貓，我領回來了。牠每天都躲在我的被窩裡睡，看得連CCQ都吃醋了。」

　　「喝，你敢把牠排第一位，我會要你好看！」雖然說他愛烏及「貓」讓她好感窩心啦！

　　「我絕對期待妳來給我好看！啵啵啵！」他用力對空氣親了好幾聲。

　　想起他吻她的滋味，茉莉心頭喜滋滋，小臉頰緋紅了。「你做什麼？」

　　「親小貓呀！」他促狹地說。

　　「吼，紀巍然----」她真的吃醋了。

　　電話那一頭的男人笑得可開懷了。茉莉，妳知否我想妳，好想吻妳……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隔天晚餐後，茉莉進入母親房中。她嘴邊含著嬌羞，與母親分享戀愛女人的喜悅心聲。「媽媽，我愛巍然，我想嫁給他。」

　　白明珠臉先僵住，隨即一沉，郁色形於顏表。「不，妳不可以嫁給他。」

　　她沒料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，眼兒霎時睜得圓圓的。「為什麼？」

　　白明珠對在寢房中服侍的張媽下令，「去把珣然給我找來，我有話問她。」

　　「不用找大嫂，她什麼都不知道啦！」茉莉咬著唇說。

　　白明珠眼底含慍。「她不知道？一向精明能幹的女人會有不知道的事？」

　　「媽，妳為什麼要生氣？我有了喜歡的人，難道不好嗎？」茉莉滿心訝然。

　　張媽見狀，急忙打圓場，「小姐，紀先生是親戚，妳和他在一起不好吧！」

　　奇了，她只知親上加親更好哪！茉莉將矛頭轉對向奶媽，「怎麼不好？」

　　「張媽，妳下去。這事情我親自跟茉莉說。」白明珠走向她坐慣了的那張沙發椅，又指指椅子前的那一小張地毯。「茉莉，妳過來。」

　　茉莉走過去盤膝窩坐著，小臉蛋習慣地擱在沙發椅扶手上，等待著----

　　想了半晌，白明珠說出開場白了：「媽媽對妳好嗎？」

　　「很好。」她輕輕答著，鼻頭有點酸酸的。

　　她自小就知道她是被領養的。她的生母是白家的遠房親戚，未婚懷孕生了她。把她送走後，就遠離家鄉不知去向了。

　　一隻找不到主人隨風飄的風箏，流浪於天邊再墬落黑暗地面，應該是她的宿命。但這一切並沒有發生。

　　雖然不是親生女兒，但是母親伸出援手後，真的很疼她。她在白家中受寵的程度以及高高在上的地位，連她的三個姊姊都忌妒不已。

　　一隻風箏不只找到可以依靠的手，還活得像一個錦衣玉食的小公主。這份恩這份情，浩浩蕩蕩，她放在心的最底層。在這個複雜的家庭中，她壓縮自我，呈現人前人後兩種臉，也只為了她最愛的母親。

　　「那麼妳聽媽的話好嗎？」白明珠輕聲低歎著。

　　「媽，妳為什麼不同意巍然呢？他是一個好男人，出類拔萃，心軟人慈，對我很好，完全包容我……」

　　白明珠出手制止她。「事情不是這麼簡單。妳的婚事我和妳爸爸有打算了。」

　　茉莉跳起來。「媽，我不要……」

　　「由不得妳不要！」房門驀地打開，金志川跨大步進入。

　　「爸？」

　　「志川，讓我和茉莉好好說。」白明珠站起來，護在女兒旁邊。

　　「這門親事我剛剛已經和李資政說定了。」金志川語氣一點也不軟。

　　茉莉一頭霧水，「什麼李資政呀？」

　　「茉莉，妳聽清楚……」金志川將一切說從頭了。

　　他這幾年透過關係將幾筆土地非法變更為建地，蓋山區豪宅別墅出售大大撈上一筆。他的行為終於引起調查單位注意，為了排解官非他透過白手套拉上李資政這條線。

　　人稱為「不倒翁」的李資政在政經兩界呼風喚雨，曾任黨政高層，目前是「戴通金控」董事長。他不只對白家在北部價值千億的大片土地甚感興趣，他更誇下海口說金志川擔心的檢警調查事件，憑他三十年的政商人脈，只要他出面疏通，包管金志川能全身而退，還能再靠土地狠削一大票。

　　這一席話說得金志川心癢難耐，更是對李資政徹底崇拜。

　　不過，不倒翁也說了，兩人非親非故，他何必強做好人？除非，能攀上親戚，兩人同乘一條船，他當然就義不容辭鼎力襄助著。

　　法治的年代，二十一世紀了，竟還暗藏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骯髒事？茉莉一聽，眉頭靠得老緊，感到匪夷所思！「人家怎會看上我呢？」

　　「妳念那個三腳貓大學冷僻科系實在沒啥好讓人打聽的，但妳如今是全台第一流學府裡國際級教授身邊的研究助理，我幫妳弄到的資歷夠嚇人了吧。」金志川得意說著。

　　她被派去巍然那兒混日子，背後果然藏著一個大陰謀。茉莉臉色蒼白了，「你想給我拉紅線，可是我完全不認識那個李公子呀！」

　　「這幾晚妳不都見著了？李寧對妳讚譽有佳，直誇妳聰明伶俐，笑起來甜美可愛，一雙眼睛深邃媚人喔。」金志川趕緊說些好話了。

　　有嗎？應酬場合男人們來來去去，她根本沒花心思去記那些人的名字。

　　她一直搖著頭。「要說漂亮，香芹四姐比我漂亮。要說能縱貫社交圈，百合三姐更是此中高手。芙蓉二姐年紀排最前頭，你可以先挑她啊！」

　　金志川氣黑了一張老臉。「如果可以，我也不想對妳費唇舌。」

　　「那就不要找我啊！」茉莉憋住火氣小嚷一句。

　　「她們三個沒有亮眼的嫁妝，李家不要！」他緊睨著結髮元配。

　　原來李家還是為了白家的土地、金錢呀！

　　茉莉眼睛迅速看向母親，沉重地說：「媽媽？這也是妳的意思嗎？」

　　「我見過李公子，人家對妳評價很好，這段姻緣算來是上上之選。媽媽疼妳，不會害了妳。」白明珠拉住女兒的手，撫拍著。

　　她知道愛她的母親不可能害她，但----「媽媽，我的心呢？」她咬痛了唇才發出這幾個聲符。

　　「妳和他才剛開始，認識尚淺，要放下心頭並不難吧？」白明珠不看茉莉，噙著水霧的眼只幽瞅著讓她放不下心的男人。

　　感情深與不深和認識長久有關係嗎？父母親結婚四十年，感情深嗎？還是該說……剩多少呢？茉莉凝視著他們之間至為隱晦的幾許情愫。

　　她不懂，以前真的不懂父母之間是怎樣的一種感情。但是直到這一刻，也許自己真的戀愛了，一個模糊的念頭浮現，她驀然明瞭，母親為何會容忍兩個小妾入門，也為何會守著一個空殼婚姻四十年。

　　原來，媽媽還一直愛著她的丈夫。

　　莫非這就是身為女人悲哀、無奈的致命本質？對愛情執著無悔，只怕直到生命最後仍然走不出癡癲的情關！

　　「媽媽，妳真的希望我接受這個安排嗎？」茉莉垂下眸子，心跳得很厲害。

　　「哪還能考慮接不接受，難道妳希望看到我東窗事發，身敗名裂吃牢飯到死嗎？」金志川橫眉挑開，爆吼著。

　　「你做不法事情時，為什麼不想有這一天呢？」茉莉以殘餘勇氣掙扎著。

　　白明珠冷靜開口了：「妳試試看和李公子交往，他很不錯，講話很風趣。」

　　母親的話像轟雷般打進她心底，她臉色倏地刷白，心跳沉下來，人彷似墬入一口暗井中。母親又說了什麼她都恍若不聞了，也許李公子有屬不清的優點，但他不是巍然！

　　就算指派給她哪個國家英俊瀟灑多金的王子，她也不會動心！

　　巍然愛她愛得強烈又溫柔，讓她不將整顆心給出去都不行！她只要巍然啊！已經深愛著他了，她如何能再跟別人試著交往看看？

　　茉莉跪了下來，雙手換抱著母親，臉埋在她的腿膝間。「媽，妳懂愛情，妳怎麼忍心要我放棄所愛呢？」

　　在感情的天秤上，她一心傾向丈夫。茉莉突如其來的戀愛，或許只是年輕歲月裡的插曲而已。白明珠戴著婚戒的右手，輕撫著女兒柔細的髮絲。

　　「為了媽媽，好嗎？」

　　茉莉抓住母親的手，怔楞楞地望著那一枚退色黯淡的紅寶石。即使所托非人，母親還是牢牢守著的結髮情，一生一世！這樣不同甘卻也還要共苦的感情，不管哪個年代，不管女性意識多抬頭，她相信也會在許多女人身上輪番上演！

　　蓄滿淚水的眼眶，只因感情太深，對巍然，也對養育她的母親。

　　她幽幽歎著：「我總以為我熱情活潑，像只花蝴蝶翩翩飛過一大片花園，其實不然啊！」她唇邊的笑花又淒又冷。「我是一口冷井，因為我從沒真正觸到感情的一個小衣角邊哪！而今我才懂，冷井情深，等一次沸騰。我一直在等那個男人出現，讓我這只蝴蝶停駐在他身上，傾付我一生的情淚。」

　　白明珠猛地一愕，「茉莉，妳在說什麼？」

　　「我愛妳。我只想告訴妳，媽媽，我愛妳……」至於心中的掙扎，就忍著吧！

　　媽媽，我們都是懂感情的人，我們也注定吃盡愛情的苦楚。這樣的心情還能再說什麼呢？

　　淚滾出來，哀傷著她的初戀。心絞痛著，痛悲著她一生的愛戀也將渺渺。這一切都非她一人之力所能控制的了，她隱約知道親恩將凌駕於愛情之上了。

　　遇見巍然那一日的預感果然不祥，因為愛上他，她真的萬般淒慘了！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豪門夜宴。

　　聽古箏？李寧差點口吐白沫！他對現代電音舞曲還比較有點瞭解。

　　茉莉一瞧李寧的臉色，馬上善體人意說：「不然我們去微風廣場參加大搶購。」

　　喔，活動筋骨的事他還有些興趣！「搶購什麼？」

　　茉莉的微笑閃爍得很可愛，「女人內衣，只要穿著走出廣場，全部免費贈送，我很想要那一款歐洲LLCV名牌的透明蕾絲內衣喲！」

　　李寧大涎長長的口水了。「好好，我們去。」茉莉腰枝纖秀上圍卻很飽挺，很有看頭的。內衣秀嘛，他的眼睛不更卯到了，還有一大堆冰淇淋享用不完呢。

　　「妳答應幫我了？」一雙貓兒眼煞時像透了小狐狸使壞的眼神。

　　「幫？我幫什麼？」

　　「喔！我沒說清楚嗎？」她掩唇而鈴笑。「這內衣規定要男人來穿喔！」

　　李寧額頭飛了幾百條黑線，拚命眨掏耳朵。他穿？不不不，他准聽錯了！

　　「滴鈴----」她的手機響了。心裡快笑翻了，茉莉趕緊清一下喉嚨說，「不好意思，我接一下電話。」

　　「小茉莉！」CCQ喊得驚天動地。「完蛋了，完蛋了。」

　　「怎麼了？」她跟著憂心忡忡。

　　「我一個不小心切入老大的計算機，才發覺他打了一封信送給學校人事部門，讓他們別再發助理費給妳，他…...他把妳即日解聘了。」

　　「他敢？」茉莉咬著牙。

　　「他就敢。那封電子郵件今天早上已經送出去了。」

　　「CCQ你再確認一次，.奇怪，你那邊怎麼那麼吵？」

　　「唉，我很無聊地躲在樓梯間裡。外頭那兒，老大正在開party，他說今天是他陰曆三十一歲的生日。我從不知老大一年要過兩次生日哪！」

　　茉莉不只咬牙，連眼睛都冒火了。

　　這算什麼？解聘和生日兩碼子事，他居然一個字也沒對她提過！她在這裡孤軍奮鬥，想讓李寧對她反感而退避三舍，他那兒居然開起私人派對風流快活？

　　不，紀巍然，你今晚別想安穩過完你的三十一歲陰曆生日了！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「茉莉，妳來了！」巍然笑咪咪的開門。

　　她瞪住他。什麼叫做「妳來了」？好像她的出現早在他預期中似地。

　　「Party呢？」他屋內竟然靜悄悄。

　　巍然拉著她進來，有點神秘地說：「我的party按照計劃，在九點結束了。」

　　茉莉這下子摸不到腦袋了。「你到底在搞什麼？」

　　「我？」他端過客廳茶幾上的蛋糕給她，看來很無辜的指著自己的鼻子。「我切了蛋糕，留了一塊。客人問我蛋糕為誰留時，我說我的女朋友一會兒過來。」

　　她胸口抽一下。他沒爆料吧？「你不會碰巧把我的名字說了出來吧？」

　　「我記得很清楚，我對著學校裡的潘助教、周所長、林主任、柯教授、伍秘書等等人說，我的女朋友白茉莉晚點會來。」

　　他故意的！他故意製造這個party，就是要說出兩人的關係給眾人知道的！最可惡的是----「你故意讓CCQ透露給我知道，拐了我殺過來，紀巍然你……」

　　結果，她的聲音被制住了。

　　思念的吻迫不及待地落向她，巍然吸吮著她的嬌嫩，雙臂把珍愛的人兒牢牢圈在懷中，黏貼住他一身的狂焰。

　　「唔……」茉莉捶他的背腰，嬌聲抗議著。「哪有人這樣。」

　　他滾燙的鼻息噴拂在她臉龐上，「為什麼不行？妳說，妳這一走多少天了？」

　　「有六天吧？」

　　「再一個小時就滿八天了。」他埋在她耳邊沉沉喟息。「為什麼妳不回來？為什麼我不能到妳家去？台北市到深坑的山路並不遠，為什麼我就是走不到？茉莉，我們之間的距離到底有多遠，妳告訴我啊？」

　　一把怒火在他柔情似水的告白中澆滅了。她囁嚅著：「我有些難處。」

　　「告訴我。」他的強悍驟現。

　　「你難道不該先對我說清楚，為什麼把我解雇了？」她先虛晃一招。

　　「喔，那個啊！校園中最忌諱師生戀，我不想惹人非議，說我公器私用，自然不能再用妳了。」

　　「你是我老闆，我又不是你的學生。」

　　「有心人若想炒作，還怕不找盡歪理見縫插針，還是杜絕後患的好。」

　　「我沒工作了？」她就沒理由跟媽媽磨，再回來他身邊了呀！除非她守口如瓶一字不漏！

　　「妳嫁給我，我們去日本蜜月旅行，去多久都行。」他拋出一顆震撼彈，打著把她綁住的主意。

　　砰！心跳一百下了。「紀巍然，我發覺你最近霸道得過分了，老先斬後奏！」

　　「有嗎？」眼瞳深黑沉炯，端來特意留給她的那盤食物了。

　　魚片哇沙米送入口中嚼著，她說，「我鬧著玩說的話你也記得？」

　　「我可以由著妳鬧著玩，但我絕對認真！」

　　把嫩魚吞下腹，眼淚馬上衝了出來。她胡亂解釋著，「被嗆著了……」

　　瞧她滿臉漲紅，眼淚鼻涕直流，他又心疼又懊惱了。「我沒事弄什麼生魚片！冰箱裡有牛奶，我拿給妳喝。」

　　「不要喝牛奶。」她又拈一塊魚片沾哇沙米塞進嘴。

　　「不怕又嗆了？」他捧住她的小臉，舔去她唇邊的淚。

　　「不怕。嗆死都值得，黑鮪魚很貴，你的真心更難得。巍然，我嫁你……」千山萬水也阻不了她了。

　　雖仍感受到她有事瞞著，但幾日的等待煎熬，都讓她「我嫁你」三個字給撫得平坦舒順了。「妳告訴我吧，究竟發生什麼事了？」

　　茉莉把生魚片放一邊，勾住他的後頸，又哭又笑著輕言細語：

　　「一個女人答應嫁給一個男人還能有什麼事情發生？

　　因為這個男人呀，讓她瞧著時，心中很舒服，很踏實、很快樂。因為這個男人只會對她一個人好，讓她在他面前從來都不須掩飾自己最真實的那面，不管她想哭想鬧想笑想作怪，他都是完全的包容。

　　即使這個女人已有了母親的疼愛，她更珍惜這個男人給予的深情。瞧，這就是差別！我的心飛向你，所以我許下我的婚姻，給定你了。巍然，繼續寵我、愛我、疼我、讓我、你終有一天會相信，我值得你這樣對待！」

　　雖然她仍不說背後真相，然而他等到花花蝴蝶真心的許諾了！

　　「茉莉！」一聲低喚一記重吻，「願為蝴蝶一生都思量！」

　　「我知道，都知道。」她哭泣著回吻著他的眉、他的眼。

　　「茉莉，」他試著舔去她的每滴淚，想著如何整治她的眼淚。「我新裝了一組很棒的音響，妳想不想唱卡拉OK，我把CCQ叫下來，我們一起唱通宵。」

　　「不要。」她偎入他胸懷。「我常誇大很多事情，其實我沒有那麼胡鬧愛玩。我現在只要你靜靜抱著我就好。」

　　「這有什麼難的！」一轉手，她安坐在他強健矯實的腿懷間，寵愛的細吻棲墬於她的粉腮。

　　茉莉，讓妳對我無所不說無所不求，這才難哪！他心底沉喟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，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司郢 發表於 2009-5-29 01:18 AM

第八章
「珣然，我想到妳家看妳。」紀巍然的嗓腔在電話聽筒裡好不溫和徐緩。

　　「你要來？」紀珣然急得差點得了腦沖血。

　　這哪行！茉莉昨晚從宴會中落跑，後來連老家也沒回來，害得家裡雞飛狗跳。她簡直成公婆眼中的老鼠屎了。

　　冤枉喔，好心幫公公的忙，介紹茉莉給大哥當助理，她怎麼知道會節外生枝呢？

　　茉莉後來有打電話回來，就只說她暫時將留住在台北，把三個月的工作完成，並會好好處理她與紀巍然兩人間的事情。現在家裡正陷入低氣壓，大哥這個黑牌軍一來還得了！

　　珣然支吾其詞，「大哥，我今天……」

　　巍然慢條斯理又說，「不方便嗎？不然，妳過來我家好了。我下午才有課，早上就等妳了。」

　　珣然哪敢說不？「老哥，我很快就到了。」

　　原來腦子棒得不得了的天才人物，當他誓在必得時，根本不必發飆粗吼，也可以不落痕跡的展現強勢風格。她甘拜下風。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巍然客廳的茶幾上擺了一份早報，上頭有一則八卦新聞及模糊的跟監偷拍照片----豪門李公子最新女友現身……

　　他給老妹一杯白開水，開門見山說，「妳夫家怎麼看我和茉莉的事情？」

　　哇，真直接！害得她想先耍幾招太極也不行。她吞吞口水只得說：「當然是反對。老哥，事情不是你想像中那般簡單，你想要我們白家哪個小姐都好說，單獨五小姐不行哪！」

　　「我就只要五小姐。」

　　頭疼哪，珣然只好把她從老公那兒挖來的一點內幕爆給老哥聽了。

　　巍然聽完後，半瞇著眼沉吟著，「戴通金控，李資政？非法土地變更買賣？」原來茉莉身上背著這麼重的擔子啊！

　　「老哥，你現在都知道了，白家說穿了也不過是個空殼子，常松名下管理的食品工廠才是我們整家子唯一的生計命脈。你可不以別來攪和了。」

　　「不用再說了。」巍然已然有計算，他揮手制止。「妳和先生把工廠打理好，白家的其它齷齪髒污事，你們別涉入。」

　　「這個我當然知道。」

　　「知道最好。下午我會匯一筆錢進妳的戶頭，給食品工廠融資運用。」

　　珣然張大了嘴，心中好不納悶。「突然給我錢？為什麼？」

　　「算是一份遲來的嫁妝吧！我手上就只有三千萬現金這麼多……」

　　「三千萬？」珣然快暈了。大哥什麼時候拼來了這麼多身家呀？

　　「如果這樣還不夠讓工廠穩定下來，等我把在美國那邊投資的基金賣了，下個月我再給妳援資。」他眼眸眨都沒眨一下。

　　「不，不，很夠了。可是老哥，你為什麼這麼做呢？」珣然癟著嘴，快哭了。

　　「傻老妹，大哥早該多照顧妳了。」巍然坐過來，攬著妹子的肩膀。

　　性子急自尊心強的女人，躲在哥哥懷裡哭得一臉漂亮的彩妝全糊掉了。「你這是照顧了我們全家子哪！」

　　他抓過一張面紙往妹妹臉上擦著，臉上剛毅神色不變，「還沒有！我最想照顧的那個還沒肯對我坦然，讓我照顧她的一切。」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茉莉來到八樓的實驗室門口，小腦袋在那兒探呀探的。

　　耶？七匹狼全都埋頭猛干，滿臉苦哈哈的樣子！

　　莫非巍然給了什麼限時完成的任務？不對哪，巍然的實驗室是研究計算機硬件的，這些人幹嘛全都抱著一部無線手提電腦猛敲？

　　更不對了！七部全新的手提電腦？巍然竟花這麼大的手筆給研究生添買器材設備呀？！茉莉湊上前去了，也瞧著計算機屏幕，「你們在做什麼？」

　　「我們也不清楚，紀老師交代要破解這幾道防火牆。」一匹狼苦著臉。

　　另一匹狼也是臉色凝重，「我們做硬件的人玩這種駭客任務不在行呀！」

　　「看來我們大概有負紀老師所托了，等一下鐵會被刮得金光閃閃了。」第三匹狼愁雲慘霧地。

　　「巍然？他不會很凶的啦！」茉莉邊護駕邊善意安慰狼群了。

　　「他會，他最近是鐵血將軍，一個口令一個動作，我們簡直度日如年哪！」全體狼群嗚呼哀嚎了。

　　這麼嚴重？難道世界末日了嗎？「我去隔壁瞭解一下狀況……」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「CCQ，你家老大呢？」進入巍然的研究室，茉莉詢問躺在沙發上的機器人。

　　「扮演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長江一號去了啦！」CCQ有氣無力地站起來。「有了心愛的女人，男人會完蛋。我決定不要女朋友了，不然我最後可能也只有電路爆沖死路一條。」

　　茉莉聽出弦外之音。「你不會是暗指巍然過得很不好吧？」

　　「雖然老大要我口風緊一點，我還是決定跟妳說了，因為機器人守則第一條就是保護你的主人啊！上個禮拜，老大去過妳深坑的老家，被妳老爸給趕出來。隔天妳媽媽提著水果籃來看老大，兩個人談了很久很久。」

　　這些事情巍然竟然都沒跟她說！茉莉趕緊問，「他們談了什麼？」

　　「不知道！老大把我趕去一樓散步兩個小時，我半個字也沒聽到。然後昨天老大去一座戴通金控大樓……」

　　「戴通？他怎麼知道這些的？」茉莉深感事情不妙了。

　　「小茉莉，妳最近很紅喔，週刊、雜誌都拍到妳在別的男人車上的鏡頭，妳想瞞老大瞞到什麼時候？」CCQ從櫃子中翻出幾本給茉莉看了。「花蝴蝶小姐，妳是不是故意玩弄我家老大？把他害得鎮日魂不守舍！」

　　「我不得不應付一下，這些報導都是誇大其辭！」

　　「戴通的大老闆，斬釘截鐵地跟老大說，妳聖誕夜就會嫁入他家當媳婦了。他還喊來警衛把老大揍了一頓，給趕了出來。我家老大怎能受這種接連被人當球踢的鳥氣？」CCQ護主心切，話可講得難聽了。

　　巍然挨揍了！聖誕夜結婚！這消息對她來說也不啻晴天霹靂呀！

　　茉莉臉色慘白了。「巍然有沒有說什麼？」

　　「他對我發脾氣呀！因為當初他設計我的程序時，輸入一條不可以侵入別人防火牆的終極規定，所以他現在只能逼隔壁那七個研究生，破解戴通的計算機密碼系統，老大一心想要搜集那個集團不法交易的證據。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如果被對方反追蹤過來，他一世的清白和前程都完了啦！」

　　原來這就是七匹狼分秒必爭的原因！巍然是學術界的人，他可能鬥得過政商界的不倒翁嗎？說什麼她也不許他被牽涉進來，平白成為犧牲品！初見巍然那一日，她心頭就有一個不祥感，這種壞預兆絕計不行轉落到她心愛的人身上啊！

　　茉莉難過地掩面自責了。「終究還是把他牽扯進來了！CCQ，我以前是很花心，可是你要相信我。」

　　「我相信有用嗎？你最好去找老大跟他說明白啦。」

　　「好，我等他下課，跟他說。」說她正在想辦法，總有兩全其美，保全了父親不讓母親難過，也不辜負巍然一片深情的方法。

　　「妳等不到他啦，他今天根本沒去上課！」

　　茉莉急得心臟快跳出胸口了，「他去哪裡了？你快說，我一定要找到他！」

　　CCQ氣呼呼吼著，「我不是跟妳說過了，老大神龍見首不見尾，他神神秘秘的，我哪知道！」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沒人知道他的行蹤是吧？

　　茉莉採用了最原始的尋人招法，她每隔一個鐘頭就打一通電話到他關機狀態的手機留言----我是茉莉，我在內湖XXX購物中心前廣場等你。不見不散。

　　等呀等的，她的眸光死盯著商場廣告看板打出的廣告辭----

　　今年的聖誕節開始倒數計時，三十天！

　　「三十天？」三十天後有一個婚禮在等她。

　　想與時間與命運拔河，然而她至今仍一籌莫展！茉莉心窩絞痛，眼淚差點就迸出來了。「不要，我不要巍然看我哭喪著臉！聖誕節？我根本還沒替心愛的人準備禮物呢！」

　　咬緊了牙關，她進入商場四處走動了……

　　華燈初上時分，紀巍然風塵僕僕趕到，已然不見茉莉的小身影！他濃眉微微揪起，對五通電話裡「不見不散」那四個字深信不疑，看來得輪到他找人了。

　　才旋身，就見茉莉低著頭打商場裡走出來，小手機正貼著耳朵，而他的手機正好也響了。

　　「紀巍然，我在……耶？不是語音信箱？你總算接電話了！」

　　「我聽到留言了，妳那個不見不散可以取消吧？」他恣意踱步前往。

　　「你居然這麼說！你敢不來？」

　　「應該說我沒興趣和一個十八歲模樣的小鬼約會。」他快走到她身後處了。

　　「我十八歲？你吃錯藥啦？」也不管人來人往，她放聲叫了。

　　巍然嘀咕低笑著，「穿著毛衣牛仔背帶裙，頭髮紮成兩把垂在胸前，跟一百個男人說妳只有十五歲，一百個都買帳。」

　　他怎麼知道她今天的打扮？茉莉放眼四處找人，一轉身就撞入熟悉的胸膛。

　　「哦喝，人工鼻子撞歪啦！」

　　巍然一把將她拉到樑柱後，半點也不客氣，兩指用力捏著，「這鼻子是整形的呀？」

　　茉莉瞪大眸子，收入他一臉倦憊，嘴角殘留的烏青，還有他全身皮夾克黑褲。這根本不像他平常的穿著。他到底做什麼去了？

　　巍然沉厚的聲音逸出，「我再找看看，妳全身還有哪裡是假的？」他分辨真假的方式自然是把她圈入懷裡，緊緊貼著她全身凹凸曲線，仔細感受她的嬌柔與一身清香。

　　這人就愛裝糊塗喔！

　　茉莉調皮刮著他的臉頰，「我身上的真假你還不清楚？」

　　「太久沒感受了，有點忘了！」大手摩挲著她的小俏臀，故意說得色色的。

　　自從山中那夜後，情人之間該說的體己話或是親吻纏綿自然不會少，但再也沒有慾火失控的情形，因為兩個人有默契，第一次要等到正式結婚後。

　　茉莉抓住那只黏在她身上的手，放到她軟呼呼的左胸前。

　　大停廣眾的讓他伸出鹹豬手？巍然不吃驚都不行了！「嘿嘿，真會被妳給害慘，警察要過來抓我這個怪叔叔了！」

　　小臉蛋埋在他胸口輕輕努著，「即使過程裡有真有假，這顆心絕對真！」

　　巍然感覺到掌下一記又一記強力的怦怦心跳，「我們都一樣。」

　　「那麼，你今天忙什麼去了？居然連手機都不開。」

　　「以後再說。」換言之他不想告訴她了。

　　據八卦週刊多年來的報導，李寧頗好泡美眉，所以他今天身上藏著小型攝影機，騎了一部機車方便跟蹤，想抓李公子不軌的證據。後來也不知怎地，幾個不良少年追著他叫囂，他只得在小路中穿梭閃人。他心中不免懷疑，那些混混怎會來得那麼巧？難不成他的行蹤暴露了？

　　茉莉找他找得急，他不想說這些讓她擔心，好不容易兩人能相守一起，就歡樂今宵吧！

　　「好吧，」深諳他脾氣的小女人也不自討沒趣，她轉而勾著他的手膀甜甜說著，「我肚子餓了，我還想血拼。」

　　他挑挑眉。「這種要求有點難度，妳到底想先做哪一個？」

　　「兩個都一起要可不可以？」

　　「可以！」看來就是邊走邊吃邊買囉！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美食街買了些簡單充飢物，他們來到男仕名街。

　　「妳說那家店不理妳？」巍然清朗的眉宇間染上一層嚴峻。

　　茉莉一手拿著魚丸，一手抓著甜不辣，小嘴忙著咀嚼也不住吐出幾聲委屈：「YM賣男裝的，一套要十萬塊錢的那種喲，我這副模樣看來很沒消費能力的樣子，加上我又說不清我要什麼尺碼，店員小姐就去招呼別的衣冠楚楚的紳士男客囉。然後，一個好像是店長的人物還走來跟我說，請我離開，別妨礙他們正常營業！」

　　巍然大手中能容納一小盒鮮奶還有一杯冰口樂，但他的心眼可以很小很小，小到容不得她忍受別人一丁點眼色。

　　他三兩下解決左手上的漢堡。「走，我帶妳進去。」眼底藏著抹深思顏色。

　　茉莉兩腳不願走。「我才不想在那家店買東西。」

　　「誰說我們要去那兒當冤大頭了？」

　　「不然呢？咳！」茉莉恍然大悟，跟著展眉而笑。「啊啊，原來你……」

　　巍然把牛奶送到她唇邊，讓她順下那口食物，茉莉則興高采烈地掛在他身上惡作劇去了。

　　YM的店員一見顧客上門，當然熱心的招呼，「需要什麼服務嗎？」

　　巍然兀自帶著咬著魚丸的茉莉繞店裡一圈。他對一排排的西裝猛搖頭，對一雙雙的皮鞋皺眉頭，最後對那些領帶袖扣領夾皮帶長氣大歎。

　　店員小姐一頭霧水，趕忙請教著：「請問，有什麼不對嗎？」

　　「這裡的貨樣……」巍然欲言又止。

　　「款式新制工細。」店員小姐快快說。

　　「可惜價錢太……」

　　「太高嗎？我們可以給打九折。」

　　「我女朋友嫌太便宜了。茉莉，我們去隔壁家買些嚇死人的高檔位貨讓妳開心一下！」

　　店員下巴掉下來。一直站在櫃檯後的店長趕過來了。

　　「嗨，妳還記得我嗎？」茉莉吃完了魚丸，把串魚丸的竹串子丟向垃圾桶。

　　「我當然記得。」店長很不自在地點頭。

　　「喔，妳最好忘了她，不然等妳明天跟隔壁SL店的經理閒聊，聽見他從我這兒賺到的傭金數目，妳會恨死這位小姐了。」巍然親親茉莉，優雅有禮言道，簇擁著她離開這家店。

　　「哇哈哈！」她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了。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SL男仕名品店裡。

　　「請問先生需要些什麼？」A店員迎了過來。

　　「請完全照顧她的需求就好。」巍然指指茉莉，他隨便地坐在一個擺鞋子的矮櫃一角，吸飲著可樂。

　　「是的。」A店員亦步亦驅跟著茉莉四處繞轉了。

　　巍然想想又對著恭謹站在他身旁，一直微笑著的經理級人物說：「你可以讓人把這半盒牛奶拿過去，看著她喝完嗎？」

　　見過無數商股大亨級人物的經理，一眼就瞧出這位身著黑皮衣的男人氣勢內斂，絕對是不同凡響的人物。他馬上召來B店員。「妳把牛奶端過去，再問問小姐有何特別需要。」

　　「是。」B店員捧著牛奶紙盒，過去好生伺候著了。

　　經理趕緊趁機拉近賓客關係，「這位老闆怎麼稱呼？」

　　巍然看著茉莉小巧輕盈的身段到處穿梭，以及她專心品味比較商品的專注神色。現代的電子消費型態，筆一握大名一揮，散盡千金不也容易？然而男仕店裡，茉莉滿心思量單為了他啊！

　　這樣子花錢只有兩個字，幸福！他滿足地低笑出聲了。「我姓紀。我並非什麼大老闆。我只是想來花錢而已。」

　　花錢花錢，就是想花錢才好啊！「紀先生，小店裡邊附設有貴賓室，有咖啡餐點隨您取用。」經理小心討好著。

　　巍然一把拉住經理的領帶，讓他頓時矮了一大截。「裡面能讓我看到我女朋友購物時臉上的快樂笑靨嗎？」

　　「是不能！」可是，男人不都是刷卡大方，卻對陪女人血拼一副不耐煩樣嗎？怎麼，眼前這個既捨得花錢又愛陪呀？他看盡了眾生態，就沒見過這麼深情疼寵女人的男人呀！

　　「巍然，」茉莉飛過來了。「你的皮夾拿來。我看看這個新的夠不夠放你所有的證件。」

　　他掏出皮夾子，任由她東翻西弄了。

　　經理在一旁一看，一張citi，一張hsbc，一張mizuho，全都是超白金卡。這男人擁有世界三大銀行的信用卡！哎唷，他的傭金，大筆傭金啊！經理嘴角笑得都要抽搐了。

　　「就買這個，你看好不好？」茉莉問巍然。

　　巍然掏出手帕擦擦她唇邊殘留的一小點甜不辣醬。「好啊，妳很有眼光。肚子還餓不餓，經理說他這裡還有小點心。」

　　「不必了，我連牛奶都喝光了，很飽了。」

　　B店員趕緊說，「真的，我確定牛奶盒子絕對空了，才放進垃圾桶的。」

　　巍然對店員點頭道：「謝謝妳。」

　　「巍然，我多買幾樣東西可以嗎？」茉莉皺著小俏鼻，眼芒亮晶晶地。

　　「只要不買下這家店的經營權讓我傷腦筋，什麼都可以。」

　　「太棒了，我可以大開殺戒幫你挑齊聖誕節禮物了。」她抿著唇柔笑了。

　　「聖誕節？」巍然心頭一愕。

　　「是呀，就聖誕節，這家商場頂頭不是有那個大摩天輪嗎？那晚，你穿戴上我買的所有東西，帶我去坐一圈喔。」

　　「一起過聖誕節？」他的呼吸急促了。

　　「不然你想和誰一起過？」她挑挑柳眉。

　　「當然只有妳！」然而，那一晚，她得空嗎？

　　「這不就得了。」她像只彩蝶翩翩飛走了。

　　「那一晚我怎麼找妳？」他深不見底的黑眸緊隨著她的身影移動。

　　「你不知我住哪裡嗎？你開著你的奔馳休旅車來我家門口等我呀。」茉莉挑到滿意的皮帶來搭配皮夾子，蹦著過來對他的腰圍比劃著，「不錯，標準身材，根本不用再多打兩個洞。」

　　她想在婚禮前落跑？跟他一起私奔？巍然好像抓住了什麼，但卻又不能百分之百肯定。他一把將小飛蝶抓進懷裡摟著。「聽來應該是個大驚奇的耶誕夜，再透露一點吧？」

　　「驚奇當然不能多說。情人間言語不須多，心意相通就好了。」她一下右眼，墊高腳尖翻找他襯衫領口的size牌。「哈，十六號領圍，三十五袖長，我記得了。」

　　「茉莉，我有些事不跟妳說，是因為怕妳擔心，但我要知道妳的打算。」他抓著小手送到唇邊一吻。

　　她垂著蝶翅般翕動的眼睫，不敢迎向他的利眸逼視，心裡小聲歎，我也不要你擔心嘛。「打算？我打算給買一堆禮物給你，歡度我們的第一個聖誕節。」

　　在親情與愛情拔河裡，茉莉已然做出選擇了。她應允一個聖誕婚禮了！他唇邊的喜悅弧度逐漸蔓延開了。

　　「什麼都不說小姐，妳現在要吻我一下，否則我會以為我在作夢。」

　　「這麼多人在看哪！」茉莉羞得連頭髮根子都紅了起來。

　　「唉，妳喔，真難說話！」他臉皮厚，自動索取了。

　　「啊！」茉莉嬌呼，還是乖乖的分開粉唇讓他的熱力穿透於她。

　　「我愛妳。」只有心意相通仍嫌不夠，他低喃了。

　　「嗯，我知道。」她打微張的眼皮間瞧見了，巍然臉上的愁悶抑鬱盡掃。今夜她做到了，她終於把歡樂笑容帶回他臉上來了！

　　她在心下低語，巍然，耶誕夜，你是我唯一的新郎！她燦笑如一朵人世間最美的小茉莉花。「我啊，更愛……愛你。」

　　哇，傭金很美，愛情更美，經理眼眶有點濕潤了……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這一晚，巍然手上已經提著大包小包的男士衣物用品了，他仍將茉莉帶進一家鑽表首飾名店。迅速巡梭一圈，他買了只中意的鑽戒給她戴上。

　　「先送給妳聖誕禮物，不可以拿下來。」他霸道地在她耳邊警告著。

　　茉莉眼中的閃爍的水光和鑽戒晶芒相輝映。「不拿下來，永遠都不拿下來。」媽媽的紅寶石早褪了光彩，她相信她的愛情永遠瑩亮。她親吻著手上的美鑽，細聲呢噥著，「你今晚花了這麼多錢，如果我想跟你要一點零花錢，你還有嗎？」

　　「要多少？」他連眉頭也沒動一下。

　　「二百萬應該夠吧？」

　　「妳想買另一隻男用戒子給我嗎？」他笑著親一下她可愛的粉臉蛋。

　　「呵呵，那個呀，」茉莉嘴邊漾出淺痕，飄忽的笑容狡黠得好可愛。她對售貨小姐說了，「那只男用對戒我們訂了，這位紀先生會在聖誕夜來取走。」

　　「不是買戒子的？」那她要這麼多錢做什麼？

　　「給不給嘛？」茉莉以背部靠入巍然懷裡，抓住他有力的雙手環住自己。

　　「給，明天就去銀行領出來給妳。」

　　巍然順著茉莉眸光凝定的直線望去，那是這家鑽石名店的廣告，有個美麗的新娘，穿著無瑕白紗，還有璀璨瑩鑽，簡單幾個字道出待嫁女人的心聲----　最純潔的我給最摯愛的人……

　　「這句話總讓我很感動。」茉莉幽幽低喃著。

　　總？她已經來過這裡了嗎？應該是！看來他下午遲到的五個小時中，茉莉逛了這個商場裡許多樓層，也想了很多，做了很多打算了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，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<br><br><br><br><br><div></div>

司郢 發表於 2009-5-29 01:19 AM

本帖最後由 司郢 於 2009-5-29 01:20 AM 編輯

第九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「茉莉，有妳的快遞包裹。」紀珣然抱著一個頗為壯觀的紙箱子進來。

　　茉莉懶洋洋地躺在床上，隨便應一聲，「准又是李家送來的婚禮用品囉！」

　　附帶一提，只等她跟巍然研究室簽的三個月臨時雇約一滿，她父親就將她給拎回老家，全心準備婚禮了。

　　見不到巍然的面，她心頭有說不出的郁卒啊！

　　珣然看著無精打采的小姑，微笑地走向她面前，「沒有郵局郵戳，也沒有快遞公司的印記，連寄件人也只寫了一個CWJ。這包裹來得古怪……」

　　CWJ？那不是紀巍然的英文拼音字母縮寫嗎？茉莉咕咚跳下床，找出美工刀劃開紙箱。「大嫂，這包裹是妳替我挾帶的吧？」

　　「噓！我沒那麼大膽，只能說我一早出去慢跑時，不小心撿到的啦！」

　　「咦？紙箱裡頭還有個硬殼旅行箱？」茉莉把一個中等size旅行箱放在腿上，拉開一小段拉煉看著。

　　「CCQ！」她這輩子還沒這麼驚訝過。CCQ回復到橢圓形的五十公分高度關機狀態，被裝箱打包著。

　　它的屏幕上夾著一張紙條，「我把一個萬能助手送妳了。」

　　「他親自給我送來的？」茉莉又驚又喜，抱著旅行箱到跑向落地窗，躲在窗簾後偷瞄著。「人呢？他一定還沒有離開！」左瞄右看，她果然看到他跨坐在一部旋風式的重型機車上，一直盯著她臥房這邊瞧。

　　珣然也湊過頭來了，「狂放不羈中含著危險的氣息，頹廢裡又透露著精悍的生命力！那男人是我老哥嗎？看來我從沒真正瞭解過我老哥啊！他給妳CCQ，意思應該很明顯了，他不放心妳。」

　　如此一來，她當然不能把CCQ的電源打開了。讓一個小偵探環伺在側，一雙電眼把她房間內的新娘頭紗，婚紗禮服全都掃瞄傳給巍然看？這不是要逼得他拿槍跳牆進來搶親嗎？

　　「我會打電話跟他說，CCQ我收到了。」茉莉把小機器人放回皮箱，塞到她更衣室的角落架子上。

　　「還有呢？」珣然盯著茉莉快要哭出來的臉蛋，看得挺不捨呢！

　　「我會跟他說，我若穿上新娘禮服，也只會為了他而穿！」蒼白的容顏埋進手裡，虛弱地喃喃自語。

　　窗口的風鈴被凜冽冬風一吹，叮噹叮噹，聽來彷彿耶誕鈴聲在催促，還剩五天了……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冬日太陽隱沒得早，六點不到白宅已然燈火通明，胡琴、琵琶、古箏合成的六人中樂組群彈奏著一曲又一曲的鳳求凰。

　　盈門的賀客川流不息，人聲鼎沸。新嫁娘一襲白色婚紗，靜靜的端坐客廳一隅，等著新郎禮車來迎娶，共赴台北市內的五星級大酒店擺婚宴。

　　「真折騰人喲！」被擠得差點跌倒的叔公唉叫著。

　　由於把關不嚴，大廳內給混進來一堆生面孔，看就是那些個專門搶獨家鏡頭的狗仔子嘛！

　　「趕人趕人！常松、珣然，你們怎麼當招待的？」金志川吼開嗓門，「等會兒連斟茶酒叩別父母的地方都沒了，真不像話，哪家嫁女兒會這麼混亂的？」

　　男主人的吼聲中，更混亂的來了。

　　一個清清秀秀的女子橫闖過來，抱著顆圓滾滾的肚子又哭又叫又鬧著，「李寧在哪裡？他敢結婚，我就死在這裡給大家看！」

　　瞬間，原本對準茉莉的攝影機全都轉了向。麥克風塞過去，成群狗仔追問著：「小姐？妳和新郎官之間有什麼故事？」

　　「他說要娶我的，我的孩子都快出生了，我該怎麼辦，我的孩子不能沒有父親呀！」捶著大肚子，豆大的眼淚像扭開的水龍頭一樣流得不間斷。

　　頭家新聞！記者們的眼睛全都像染了血一樣，這個太刺激了！

　　勁爆緋聞，白家人全都傻眼了！

　　「胡鬧，妳是哪來的野女人，別污蔑我的女婿！」金志川搶過麥克風大嚷著。「趕出去，趕出去！」

　　「我不走，我等著和李寧對質！」女子重跺一腳，呼天搶地。

　　沈默著的那道白色幽影在一團慌亂間穿過人群，靜靜移向大門，突然間她像發了瘋似地嚷著：「這樣的男人我怎麼嫁呀？」

　　茉莉拋下頭紗，踢掉高跟鞋，衝出大門……

　　「茉莉！」白明珠追著喊著，「妳回來呀！」

　　「該追哪邊的新聞？追落跑新娘！不，留下來看大肚棄婦！」

　　各家媒體撞跌成一團，等到他們終於能擠出白家的大門時，黑夜中早已不見新娘子的行影了。等他們又回過頭來，跑進白家大門想搶問第三者，才發現那個女子神秘的來，又神秘的不見了。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　　漆黑大地，深坑山區產業道路上，紀巍然的奔馳休旅車橫衝直撞。

　　「我就這樣跑出來？天哪！我居然跑出來了，婚禮不就開天窗了？」茉莉不管三七二十一，兩隻小臂膀環住他的腰桿，躲進他懷裡蹭鑽。「我該怎麼辦哪？」

　　「跑出來難道不是妳的本意嗎？」天殺的，她竟然穿著別的男人買的禮服來找他！他眉間的怒火已經接近燃點了！

　　她抬起玉頸，金色的眼影閃爍如遙遠又淒迷的星輝，癟著唇好像就要哭了。「我……我媽媽怎麼辦？我很不孝啊！」

　　「白茉莉！妳什麼意思？妳光想到妳的家庭？妳到底有沒有考慮到我？」怒目而視，簡直快咆哮了。

　　「我有呀，可是我無計可施。」少了頭紗遮掩，露肩低胸的禮服讓她姣美軀體半現，圓圓軟軟的胸脯揉進他一根根肋骨地帶，誘發男人的本能。

　　「妳無計可施？這些日子以來，妳打電話告訴我別輕舉妄動，冷靜等待聖誕夜，只是在敷衍我？妳其實想嫁給那個姓李的男人？妳根本不管我們的未來？」

　　一連四個問題問得茉莉啞口無言！

　　「妳……妳說話呀！」巍然忍不住對著疼入心坎的女人吼嘯。

　　「巍然，你可以體會我的無奈對不對？」柔弱的小手撫觸著他快要爆裂的肺腔部位，楚楚動人的貓兒眼泫然欲涕。

　　「不，我不能體會！」震怒的男人拉起手煞車，熄滅引擎與大燈。

　　四周只剩陰曆十五皓月的銀光，以及冷冷的山風颼颼地呼號。

　　他臉色大變，沉得比暗夜還陰沉。「妳不讓CCQ復活，等於把我排除在外！我懂妳心高氣傲不愛事事依我，我也想聰明如妳早就有錦囊妙計了，結果呢？枉費我對妳完全的信任！」

　　「對不起哪，請你送我回去……」

　　「作夢！」巍然雙手強悍的落向她的肩膀，力道幾乎可以捏碎她的骨頭。「是妳許我聖誕婚禮，我從今天早上一直等在妳家門外，結果竟是空頭白話！我知道妳愛撒撒小謊騙騙人，妳不該把我騙得這麼苦呀！」

　　「或許那一句話很有道理吧，女人都是害人精，越美麗的女人越會害人，越能把男人騙得淒慘吧！」黑暗中，她唇邊隱現出美麗的笑痕。

　　「別回去，跟我走，我已經安排的差不多了，妳不要擔心那些暗盤交易或是妳父親的牢獄之災，相信我，我可以解決的！」巍然說得慷慨激昂。

　　「不，只要有一絲絲的可能性，吃人不吐骨頭的李家會緊追不捨，對你和我家人施予卑劣報復，我就不可能跟你走！」茉莉喊得萬分決絕！

　　如此沉重猛烈的厲雷，劈得巍然五臟六腑幾乎移位。「不走也得走，我不可能讓妳成為別人的新娘，妳對我說過，妳的新娘禮服只穿給我一個人看！」

　　茉莉的小指頭回梭過白紗禮服的低低領口，劃下一道淺淺粉痕，宛如一記曖昧的誘惑軌跡。「好嘛，我很美麗純潔的樣子你先看到了，你送我回去吧？」

　　送她回去？讓她和別的男人共結白首盟，讓她青春美麗的軀體給另一個男人品賞，讓她躺在那個混帳男人身下忘我呻吟？

　　除非他死！

　　「笨女人，妳知道妳要求有多愚蠢嗎？」

　　「好嘛，我很笨，」她勾下他的頭顱，紅艷的亮唇挑惑地舔輾過他的，「親我，重重的親我，kissmegood-bye！」

　　這只野貓當他是聖人嗎？敢一邊吮吻著他還要他放手？「沒心沒肺！可惡透頂的女人，妳終於讓我徹底發火了！」

　　挑逗脾氣和性慾都已屬猛虎出柙的男人，下果是很慘的！他吃掉她櫻桃口味的唇膏，撕裂她的禮服前襟，露出只著內衣的飽滿嬌嫩。

　　他痛心疾首吼著：「那個男人有什麼好？讓妳非嫁不可？他曾經這樣吻得妳天昏地暗？他曾經百般寵妳把妳寵上了天？他曾經縱容妳揮舞貓爪子還看得開心不已？他能陪著妳大玩特玩妳頑皮淘氣古靈驚怪的點子？他能餵養妳那個只喝牛奶更怕透了油膩的小胃嗎？他曾經讓妳說過妳很愛很愛他的話嗎？」

　　「沒有……」茉莉泣不成聲，只有一直搖頭，「可是……」

　　「沒有可是！」他一把撤開她右手的白紗手套，無名指上閃著他買給她的那只鑽戒。「妳居然想帶著我的戒子去嫁人？不，聖誕夜，妳注定是我的新娘！」

　　「巍然，不要……我的婚禮會來不及…….」

　　「來不及了……」他撥開她的胸罩，露出一隻渾圓，充滿佔有慾的激吻狂落。

　　早就來不及了，早他們相遇的初始，那個雞飛狗跳讓男人噴鼻血的早晨，一切就已經來不及了。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奔馳休旅車的寬廣後座空間，成為男歡女愛的溫床。

　　茉莉急喘著，「巍然，你慢一點，會……痛！」

　　痛字才迸出口，他的強矯巨碩已然整個埋入她的柔嫩脆弱中了。

　　「妳？」他額頭的迸出一排冷汗。「妳沒有過經驗？」他很確定，他剛才的猛浪沖動撞破了什麼！

　　「我跟你說過的……」她悶哼著，好痛哪！她計劃又期盼著今夜，但，可不可以不要這一層疼入靈魂的撕痛呀？

　　他記起來了，茉莉玩笑似地說過：

　　你以為我隨隨便變就讓男人打全壘打嗎？

　　他懂了，懂得太晚了，她是個好女孩！他在震怒之中取走她的貞潔了。「我太急躁了！對不起……」他不停地親吻著她凝蹙的細眉線，赤裸的長驅覆蓋住她，靜止不敢妄動了。

　　她噘著嘴說：「這些禁地要給未來老公開發的，結果被你捷足先登了啦。」

　　這妮子，不損他兩句不甘願哪！「我知道妳早認定我是妳老公了，」他沉喟著：「可妳一直誤導我……」

　　「有嗎？」

　　「妳說妳朋友教妳，可以用其它的方法幫男人服務。」他究竟還被身下這隻小壞貓騙了多少哪？

　　眼珠子骨碌碌轉一圈，「她是我的朋友，大學同寢室四年的好朋友呀！」

　　「真該打！」他啐她一聲，一口咬住白珍珠般的小耳垂。

　　「你喲，腦袋明明很聰明，偏偏有時心眼蒙住了，我跟你坦白過呀！」

　　我想給你最完整的愛情，更願意讓所有的人來祝福我們的愛情，然後與你結合，用一顆完整的心體驗完美的愛與性----　茉莉對他說過這些。

　　他不住搖頭歎氣，「真的被妳騙慘了，妳剛剛是故意激怒我的？」激得他差點想掐死她，小野貓也玩得太過火了吧？

　　小頑皮眨眨晶眸，輕聲嘟噥著：「我從婚禮落跑，可是李家勢力驚人，我不知你會不會不顧一切帶我走，我……怕你不要我嘛！」

　　這就是她逼得他動肝火的內幕？「我不要妳？」他後撤一下，又頂進去。

　　「啊----」她又被撞疼了。跟身體處於非常狀態的男人鬥嘴是很不知死活的，她學會了。

　　「我渴望妳渴望得理智全失，即使有人拿槍抵著我，我也絕不可能不要妳！」健碩的大腿緊緊纏住她，男人帶著薄繭的長指捏搓著她胸前粉嫩，凌厲的唇片狠狠擒住胡言亂語的小嘴。

　　「巍然，你為什麼能沉得住氣等到今晚？是因為我媽媽跟你說了什麼嗎？」

　　「她什麼都沒說，她只是跪下來求我，求我不要帶妳一走了之。她真的很愛妳父親，她臉上的絕望與哀痛，讓我完全失了方寸，我狠不下心來傷她太深。我只有走一步算一步，盡力搜集李家不法的證據，等著攤牌時當籌碼了。」

　　茉莉偷偷的別開眼，心裡尋思著，不，沒有那麼簡單，他們遇到了龐大的惡勢力，決不是拿到他們不法證據就有辦法善了的。

　　「巍然，你別心煩了。我們終於在一起了，這比什麼都重要！」

　　「是啊，妳是我的了！」

　　她貼著他的胸窩，聽著他的心跳，說出了女人的心聲。「也許有很多女孩子像我一樣，對感情還懵懵懂懂時，只想著青春不要留白，所以交過許多男朋友。其實，最好最美的愛情可以等。等一個可以真正疼妳寵妳的男人，然後與他來分享女人最寶貴的純潔。我很幸運，我等到了你，你出現了。我永遠是你的了。」

　　莫將青春等閒弄，休將風流唱少年！這番告白強力震入他心弦。

　　「能愛上妳，這個男人何等幸運啊！」

　　激懷入心，狂愛律動又起，他的身軀強悍地將她壓陷，又舒緩地拔退，一波一潮不間斷，到了再也無法控制的階段，他只有無休止的進擊。

　　「喔……」她覺得好熱好燙，兩人共鳴的地方也是。

　　「忍著，妳可以為我忍著疼嗎？」他全身繃緊，嗓音粗啞。

　　「嗯……」她不勝柔弱地嬌吟。「巍然，你好狂烈喔…...」

　　「只為了妳，我的茉莉。」男人只有遇到了靈肉相契的女人才會如此啊！

　　「啊----」她吸吐著氣，那種痛楚裡的甜蜜讓她無所是從，整個身子好像要碎成千萬片了，她只有發出不知所云的求饒，「我怕，我不知道怎麼辦？停下來好不好……」

　　停下來？他只怕會經脈錯亂，全身血液逆流而亡。「茉莉，再一下下，妳很快就可以感受到了……」

　　「喔……」貝齒咬住他的胸肌，悶聲輕應。

　　很多很多下之後，她的靈魂開始飛離，好像攀到了九天門柱那兒旋轉了。「已經很多個一下下了。」

　　「就再幾下下。」

　　「到底還要幾下……」

　　他的唇齒埋在她耳後細細舔弄，「就等妳，妳的身體會告訴我何時飛騰。」

　　她閉緊眼瞼，咬白下唇，不受掌握的靈魂出竅顫抖著，嬌喊著，「要……很多很多很多下…….你別停呀…….」

　　「停不了了！茉莉----」等著她，他們一起跌入愛情的漩渦，那種感覺就像相擁著在大摩天輪中任憑天旋地轉般暢快。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山間滿冬色，疾風撩樹梢。

　　「冷嗎？」他懊惱歎一聲。

　　大雪山下無名庵那夜沒有輕率要了她，結果呢？兩個人的第一次還是在車子的後車座中共度！人算不如天算呀！

　　「很冷！」茉莉縮在他懷中，幽眸楚楚凝著他。「你讓我再熱起來好不好？」

　　「茉莉！」說他不吃驚絕對是騙人的！

　　「不行嗎？」頑皮的貓爪兒撩撥著身體一部份還停在她體內男人的胸肌。

　　「我是怕妳不行！」他以食指拖高小下巴，眉頭挑得老高。

　　「我為什麼不行？我又不必出力氣。」

　　啪地，大掌貼上小香臀。「再『激切』一次，妳准三天三夜走不了路。」

　　「呵，騙我哩，你實驗過呀？」她埋進他頸項間吸聞著男人陽剛味兒。

　　現在情況特殊，她只好拚命垂涎他了。小心，千萬不能露出馬腳呀！否則遭殃的不祇是被打一下屁股而已，巍然大概會拆了她的骨頭，打包丟進太平洋裡給鯊魚當點心了。

　　實驗？最注重實驗精神的男人說不出來，因為真的沒數據可以提出來呀！他喉結上下滾動，轉而抓著她的手，落下綿蜜的吻，「我們也可以溫存相擁，這個是後戲，我本來就預備這樣憐愛妳。」

　　「然後，你正好不小心睡著了？然後，我就一夜聽你打呼磨牙。」

　　真不知她小腦袋裡在想什麼，這麼不好商量！「我不打呼不磨牙。」

　　「這是以前跟你共度良宵的每個女人的詳情報告呀？」茉莉看似動了肝火，氣呼呼一把推開他，意欲離開他，沒想到----

　　「啊！」她呼痛。碰巧忘了兩人還連在一起，撕破的傷痕又扯裂了多一些。

　　「啊！」他低咒。努力想掩息的慾火，又讓她的蠻力扭動給煽起烈焰了。

　　他眸心射出來的熱度足以焚燒她的四肢百骸，大掌搓揉著尖俏的小紅苺，急烈狂吻著她一身姣美，矯軀復壓在她上面，第二波半夜攻擊行動開始了……

　　「滿嘴巴滿腦子沒道理的飛醋亂噴，妳敢要太多就別給我喊疼！」

　　疼死了也甘願，她在心底偷偷答著。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這次之後，巍然不想玩什麼後戲了。

　　他把癱軟成一團的女人抱開來，凝著她不勝嬌弱的模樣，感動熱在眼裡，暖在心裡，茉莉為了他，什麼都拋下了！

　　「小茉莉，我今天好像還沒說我愛妳？」他替兩人蓋上大衣外套。

　　就是知道你最愛我，我才許身呀！茉莉把眼裡的溫熱水意往肚子裡吞，「你好多天沒說了。」

　　「我愛妳。以後我每天說，妳現在可以睡一下嗎？」

　　「你也很累了吧？」她眨眨眼，偷偷打睫縫下瞄他。如果他說還沒彈盡援絕，她真的還承受得住一次大海嘯沖襲嗎？她暗下苦惱了！

　　「好啦，就是要我老實招認我不是一夜七次郎對不對？」其實，鹿死誰手還不知呢！然而，他可不想第一夜就把她整得以後談性變色，只好委屈自己擔下「不太行」的罪名了。

　　「被妳搾乾了，累慘了，我一滴精力都不剩了。」誇張的打個大哈欠。

　　茉莉差點歡呼了。「你先閉上眼睛，我要看著你睡著。」

　　巍然淺笑地啄她粉頰一口，「還是要證明我打不打呼，磨不磨牙呀？」

　　她嗔著讓他給放平躺下來，「對。我受到你實驗精神重度感染了。」

　　巍然把她攬進懷裡，合上眼瞼好笑地想著，貪睡的貓兒敢跟他比？結果一定是換他數她打呼和磨牙的次數了。哈，明天一早，他一定要恥笑她一番！

　　她對著他的頸窩呵氣，「巍然，我愛你。你的胸膛好溫暖，軟硬適中，抱上十輩子也不厭倦。」

　　「恭喜妳找到依歸了！」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更大的哈欠。嗯，人是倦了。

　　「嗯！」但，依戀又如何？在你懷裡一饗貪歡，我不是歸人，只是過客。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天才濛濛微亮，茉莉輕手輕腳的爬出休旅車。

　　回眸一盼，這個被她騙慘搾乾的男人可能還會再睡上幾個小時吧？

　　「巍然，記得你答應過我，不管我做了什麼讓你火冒三丈的事，你都不可以真的生氣，你要原諒我這一次，就這一次。」

　　飛速換上破裂的新娘禮服，撩起禮服的下襬，光著腳丫子，她開始慢跑下山。這附近是她從小玩遍的山頭，她知道，約莫兩公里外，哪裡有一家小派出所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，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司郢 發表於 2009-5-29 01:20 AM

本帖最後由 司郢 於 2009-5-29 01:22 AM 編輯

第十章
　　不是謠言滿天，並非捕風捉影，這一周以來八卦週刊描寫得歷歷如繪----

　　聖誕夜情海生波，無名女子大鬧婚禮又神秘失蹤。白家新娘紅顏一怒出跑，隔天清晨躲入警局尋求庇護，顯然是遭逢暗夜惡魔辣手摧花了。

　　李資政緊急將婚禮喊停，據悉因為李公子強力反對娶一個醜聞新娘。但一直不證實聖誕夜詳實經過的李家，馬上派出發言人出面反駁。他們重申李家與白家因他故親家做不成，但情誼仍在，未來在多方面仍將繼續合作。

　　白家新娘數日不見露臉，或許連白家也不知茉莉小姐下落何在……

　　「怎會不知道她的下落？」紀巍然抓著八卦週刊，甩給親妹子。

　　「大哥，那個…...」珣然哪敢說這則消息是真的，她只有支吾左右，胡亂搪塞。「那個早上茉莉給李家公子從警察局送回來後，就一直關在她房裡，什麼人也不見了！這個、這個你也知道的啊！」

　　至於茉莉失蹤了的這條八卦，準是三房哪個吃飽了太閒的小姐轉露出去的！

　　「她沒有問起我？」巍然一張俊臉由慘白到鐵青，由鐵青到黑煞，握緊的硬拳大有找人拚命的架勢！

　　「沒有呀！」珣然頭皮發麻，整張臉躲在八卦週刊後。「老哥呀，你可以找到那只色魔抽了他的筋，剝了他的皮，把他的骨頭劈了，再扔進火裡當柴燒。可是小妹我跟你沒大仇，不要找我麻煩呀！」

　　「唉！」他並非想尋人麻煩，他只是氣憤自己什麼都不能做。

　　聖誕節隔天他醒來，已然不見茉莉蹤影。他以為她不過是走到附近的樹林子裡，哪知找了一圈，喉嚨都快喊啞了，也不見她，他才明白事情不對了！

　　他第一個手機電話打過去給珣然，只聽她在那一頭全亂了方寸，心驚膽戰地告訴他，「茉莉出事了，一堆媒體不知怎麼得到消息，已經在派出所門口鬧得沸沸揚揚了。」

　　「這是怎麼回事？」他抱著腦袋努力整理這一團混亂。

　　終於，將事情前因果串成一圈，真相大白了，他也才明瞭他以前一時大意，答應了這只花心機俏的小壞貓什麼了----

　　她可以無理取鬧一次……他不可生氣！

　　該死的，他根本連殺進去白家要人的立場都沒有！

　　可惡又大膽的女人，她竟敢設計他演出這一幕「失身計」，讓他在她身上留下「鐵證」，使警員信以為真，變成八卦雜誌的發燒新聞，讓李家顏面掛不住，不退親都不行！

　　這女人不只賠上她一身的清譽，還連帶拐走他兩百萬。他終於明白那筆零花錢的用途了。茉莉雇來一個帶球跑的臨時女演員，特意去大鬧婚禮！

　　他懂了，他全懂了！茉莉策劃已久了，可是當日他沒能抓破她的把戲，還金援於她，如今他更不能鋌而出面說明，那個「強」了茉莉的男人就是他，壞了她的通盤大計！

　　茉莉真的做到了讓白家全身退了！

　　但是，他胸口的原子彈爆發了！

　　她把他排除在外，她不讓他替她擔下來。他走不進她的痛苦中，只能看到她強自展現的笑顏，不能保護心愛的女人，這比殺了他還痛苦！

　　「我沒有愛錯人，我的心也沒有給錯妳。」他一拳垂打向牆壁，擰著眉毛沉痛說著：「珣然，你們要把茉莉照顧好，等這陣風波平息。」

　　然後，他會義無反顧帶她遠走高飛，遠離台灣的金權暴風圈。

　　「我們當然想，可是也要能找到她來照顧呀。」珣然驀地收口，瞧她衝口而出了什麼話！糟糕，這不等於不打自招嗎？老哥大概會發狂了！

　　巍然眼中兩片冰刀射過來，「妳說什麼？不見了？雜誌上說的全是真的？」

　　珣然差點給吼破了耳膜，捂著心臟小聲說：「就我公公嘛，一接到李家退親的電話，忍不住對茉莉咆哮，怪她沒事找事亂跑出事！」

　　「報導裡不是說李家會替他擔下他的爛攤子了，他大可好吃好睡到死了，他還罵茉莉做什麼？」巍然氣呼呼地咬著牙，簡直就像一隻噴火龍了。

　　「就是說嘛！」

　　「然後呢？」

　　「茉莉很傷心的看著我婆婆很久，然後我婆婆也低頭沈吟了好久，才對茉莉說，不然，妳再打個電話給李寧，或許他會回心轉意。」

　　「天哪！」巍然心臟快停了，沉重低噥：「茉莉准傷透了心了。」父親無情，母親無心看看別人的愛情！

　　「可不是，她哭咽地說她已不知還能怎麼做了，她更不住喃喃念著這個家她也留戀不得了，結果昨天早上她就不見了。張媽曾聽茉莉嘟嚷過，她要去削髮為尼，所以我們一直往附近的佛寺裡找。」

　　齋院？她一定溜到兩人定情的那一座庵寺了！「無名庵！」巍然拔腿就跑。

　　「老哥，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？」珣然抓緊老哥的衣角不放。

　　「我去找這個不可理喻的笨蛋，她別給我演戲演得過火真的出家了，否則我不敢擔保她的脖子會是完整的一截！」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「沒有！」珣然跑過來說。「無名庵每一個齋房我都翻遍了！」

　　「沒有！」張媽也拖著沉重步子過來對女主人報告。「前庭後院我都找了。」

　　白明珠，這幾日血壓飛飆，差一點就爆了腦血管，一聽珣然打來電話，可能知道茉莉的下落，說什麼也要司機用車子送她過來。為了避開守在門口那堆蒼蠅，她還是拖著老命躲在轎車的後車箱中，讓張媽坐在前座騙過狗仔隊的追趕。

　　也就在那時，她才恍然大悟，茉莉怎可能好端端的從大宅子憑空消失？

　　莫非也是同此理法？她躲在志川外出而去的車後箱裡……

　　「真的沒有？」白明珠坐在禪房裡，雙手合十，臉上刷地染了一層白霜，掛憂無法掩。

　　無名師太停下手上木魚，「阿彌陀佛，貧尼早就說過了。」

　　「茉莉，是媽媽自私不夠堅強，才害得妳如此！李家的孩子不該說不要就不要妳，男人該安慰女人的心傷啊。」說及此，她反倒低笑了。「男人的眼裡見得著女人的心傷嗎？」

　　她更明白了。茉莉這一走，只怕是灑淚一別，天各一方，母女間想再見也遙遙無期了。

　　白明珠四顧著小小簡樸的禪房，一聲聲古音梵唱，一喥喥木魚敲響，敲唱走一分分風華，不記年不知歲，也不見鏡裡容顏憔悴，無名師太她怎堪蒲團上靜靜走完的人生呢？

　　巍然看得透澈了，無名師太早已脫離紅塵繁華，茉莉的母親仍掙扎於紅塵，他與他的茉莉，這一生一世注定是老老實實的紅塵男女，看慣秋月春風，酸甜苦辣都嘗得，只因他們相愛得深，愛對方比愛自己更深。

　　佛家總無奈又悲觀地說人世充滿造化弄人，他想，相愛的人只能有一個造化，天涯海角愛不息…...

　　巍然帶著一身落拓失望，默默離開這個不屬於感情的天地。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隔年，寶島台灣剛聞到一點兒初秋氣味，兩名同樣高大挺拔的男人相遇了。

　　「是你！」巍然一身爾雅閒適風采，手中抱著大肥貓，對另一位拎著貓籃狗籠的男人打招呼。

　　「是我！我回來了！」颯爽俊逸的談宇默兩手都忙著，只有對在電梯口不期偶遇的老友瀟灑地挑挑眉，丟出一個會讓女人停止呼吸的迷人笑容。

　　「你不是固定在十二月時回台灣業務視察？今年早了喔！」巍然說。

　　「這對貓狗的寄養家庭要移民，我得回來替他們打算一個新家。」

　　「我以為你對貓狗很過敏呢？」巍然明燦有神的眼眸寫著詫異。

　　「我是！」然而不替它們安置好，那女人哪天發神經跑回來了，他上哪裡去找她的一對寶貝貓女兒狗兒子還她？談宇默掩去俊朗風采，沉歎一口氣。天，她真希望那個女人趕快「發神經」啊！

　　「我也是替人養貓。」巍然怡然自得地抓抓大肥貓的前掌，他正準備送它到獸醫那兒修剪指甲。

　　「女人的貓？」宇默問。

　　「對。」巍然點頭。

　　「你所愛的女人的貓？」

　　「對。」

　　「那女人也不見了？」不會好友也與他同病相憐吧？

　　巍然搖搖頭，唇邊噙著很深沉詭譎的笑痕，神色中流露著頑堅剛強。

　　「我知道她在哪裡，只是這女人太不知輕重，沖犯到我太多，我至今氣血仍不順。不給她一點懲罰實在太對不起我自己了，所以我暫時懶得去理她！」

　　誰許給他聖誕婚禮，又當了他的落跑新娘？想讓他現在就鳴金收兵？哪有那麼容易！怎麼說總得賠給他一個婚禮和新娘吧？！

　　「那麼你比我幸運！」宇默和巍然一起進入電梯。

　　「別這樣，若是你的，一定跑不掉。嗶嗶！」巍然腰間的手機突然響了，他唇邊擴散開一個很大的上揚弧度。

　　「你不接？」宇默不解地看著笑得得意莫名的朋友。

　　巍然打開他的手機屏幕，「也好，就讓你看看那個去年底，差點讓我氣壞內臟的女人現在在做什麼……」

　　茉莉演出她的大失蹤記時，並沒有捲走白家任何一分珠寶錢財，她只記得把裝著CCQ的旅行箱帶著一起逃亡。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清風吹柔雲飄，雀鳥啁啾鳴叫。

　　花蓮的聖母修道院染上寧靜秋色。

　　「真是好時節！」CCQ屏幕上跑出一串串五顏六色數據，愉快地伸個懶腰。

　　「哪裡好了？我最討厭秋天了。」

　　三坪小寢房內，茉莉穿著一件寬大的灰袍子，露出半個擰著眉心的小臉蛋，趴在小書桌上無精打采地打哈欠。

　　「奇怪耶，妳從春天、夏天、一直抱怨到秋天，我可以歸納出妳根本就是無病呻吟故意找碴。」

　　「我就是！」她大方承認了。

　　「原因？」

　　「你還問我原因？」茉莉跳起來掐著小機器人。「你說你說，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們的行蹤洩露給巍然知道？」

　　「九個月前，在我們來到這個修道院之後，妳將我的電源一開，我無所不能的電眼馬上做三百六十度掃瞄，老大那邊的計算機零點五秒就接收到了。」

　　「好，那麼你告訴我，巍然為什麼沒有馬上、立刻、瞬間就飛來找我？」

　　「我哪會知道那麼多！」小茉莉每天都問同樣的問題，煩死了。

　　「你不知道？你再不知道下去，我們兩個就要一輩子關在這個天主教修道院中發霉發臭了。」茉莉扯開她的修女頭巾，亮出一頭齊肩的純色黑髮。

　　  當初，她帶著CCQ漫無目的逃亡，身心俱累餓得頭昏胃痛時，遠遠見著小修道院高高的十字架，心靈突然一片寧靜。她連想都沒多想就跑了過來。

　　修女院長弄清她的來龍去脈，在胸口畫了個大十字，平靜說了：「或許是天主的旨意把妳帶到神的面前來，我就讓妳以初級見習修女的身份住下來。」

　　花花蝴蝶變成茉莉修女？她連作夢也沒想到呀。

　　天主、聖母，對不起啦，只要風波平息，八卦雜誌不再追這條醜聞，她可是打定主意要回巍然身邊的。可是，九個多月了，她每天固定念聖經對聖母祝禱，她思念的人依然遙遙無期。

　　兩個月前，教堂捐款箱中意外收到一筆七億台幣捐款----這筆款子的來歷，只有茉莉一人知道，那是兩片麵包和一杯牛奶的神奇造化。老成持重的院長拿著一張支票，居然慌了手腳徵詢院裡五位正牌修女對這筆巨款的意見。

　　就在眾人一籌莫展時，靜站一旁的茉莉沉吟半刻，提了一個看法：「我們成立一個『青山綠水』基金會來植樹造林如何？」

　　每當豪雨颱風來襲，台灣山區天崩地裂活埋人命的慘景總難免，茉莉的提議一下子就獲得了六雙手的贊成。更由於她是森林本科系畢業的，這個基金會就由她統籌了。

　　「我比較苦命啦！」CCQ小小哀嚎了。

　　茉莉的想像力的確不是普通的厲害，提出的點子也很高桿，但是真正傷腦筋的「人」是它耶！負責七億元的資金規畫運作，差點沒把他搞到幾條線路擦出短路火花。唉，池魚之殃哪！

　　「小茉莉，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，我太久沒保養了，有幾個零件的使用期限到了，我擔心可能早出問題了，所以老大才一直沒收到我打過去的訊號……」

　　「什麼？」難道這就是巍然一直沒出現的原因嗎？茉莉叫得歇斯底里了，「我動動腦子還可以，保養機器人別找我，你快叫你老大來救命啊！」

　　CCQ很不想理這個已然亂掉腦筋的女人，「小茉莉，他都收不到我的訊號，請問我怎麼通知他來救命？」

　　那那那……那不就困坐愁城了？

　　快一年了，或許她的發燒熱聞已逐漸被社會淡忘了吧？

　　巍然教學聘期已過了，想必他早已離開學校了，她該回到花花世界找他嗎？不知巍然對她當日「移花接木」之策怎麼想？他接受嗎？還是氣炸了？

　　花蓮台北並不遠，但她沒去，連電話也沒打。她害怕發覺他早已不在那兒等她的真相，寧願躲在花蓮繼續當只縮頭小烏龜。

　　久而久之，感覺上當茉莉修女好像也無所謂了，起碼午夜夢迴時，夢裡的男人依然深情款款，吻得她蕩氣迴腸，戀她戀得無比纏綿。

　　唉，堪不斷的紅塵夢，只有無邊相思----

　　巍然，別忘了我啊！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歲月的河仍在流，靜靜地流走分開後的三百六十五個日子。

　　天主教一年中最盛大隆重的聖誕夜活動即將到來。

　　修女們忙得不亦樂乎，完全不顧平常的從容穩重，臉上都帶著興奮的笑容，跑前跑後佈置教堂。附近的花店還送來一車又一車的耶誕紅，粉玫瑰和白茉莉花。

　　「小茉莉，教堂給鮮花佈置得好漂亮喔，晚上有個神父要過來主持喔。還有十二個小天使組成的唱詩班，大風琴彈出來的音樂也很好聽吧？」CCQ偷看了一下「活動」佈置，滑行回來充當報馬仔。

　　她都聽到了啦，貝多芬的歡樂頌和韓德爾的彌賽亞的音符嘛！

　　「我不想出去望子夜彌撒，我想我生病了。」茉莉神容更加萎靡睏倦。

　　病了？」CCQ什麼都會，就是不會當醫生看病。

　　茉莉長時間的心痛憂鬱，終於在這個特殊日子裡爆發出來了。

　　「我錯了，我不該自以為聰明，去年今日演了一出偷龍轉鳳。巍然一定是氣炸了，他才故意不來找我。什麼第六感壞預兆，我都不怕了，任何災難都比不上我今日悲慘，我竟然笨到放過天底下最棒最好最傑出最讓我不捨的男人呀！

　　我想喝他煮的魚湯，我懷念他拽著我鼻頭，淡淡發疼的感覺。父親的狠心，母親的忍心讓我失望悲傷，雖然我又遇到了世界上最好的修女們，但我不要孤獨地躲在這裡。

　　我希望時光能倒流，今年是去年，我要不顧一切成為他的新娘，與他一起情奔天涯！別說日本了，即使必須躲到非洲的小部落去，我也跟他走，我要和他日日攜手同行，夜夜眼眸相望啊！

　　我只是一朵小茉莉，我需要他這棵巍然大樹的蔭澤，否則我會枯萎死亡啦！他是我的生命所倚啊！」

　　她將臉埋在手裡，雙唇親住一直不離手的婚戒。

　　「別說傻話了！」CCQ鬆了一口氣，兩顆電眼亂跳轉，傳聲器響起結婚進行曲了。「扭轉光陰的事情我沒辦法，送妳一個開心禮物我還做得到。」

　　「除非你把巍然變出來給我，不然我什麼都不要！」繼續埋頭啜泣。

　　哭泣的人並沒察覺她背後一陣窸窣，房門好像開了又關。

　　「聽我的話，妳一定要出去參加今晚的活動！」這是巍然的聲音！

　　茉莉一點都不吃驚，抽抽答答喃怨著，「CCQ，即使你變出他的聲音來安慰我，但我還是不想出去，每年的聖誕節，是我最傷心的日子。」嗚嗚嗚。

　　「為什麼？」

　　「說了你也不懂啦！」她已沒精神氣力對一隻機器人再吐苦水了啦！

　　「我猜猜，是因為妳渴望一個夢幻婚禮，在得到所有家人的祝福下，交付出一顆最完整的心給妳最愛的男人嗎？」

　　「你居然連這個都知道？巍然什麼都跟你說了？巍然----」哭得更凶了。

　　「唉！」重重一歎，「茉莉，妳別哭了，眼兒紅腫腫當新娘子不好看哪！」

　　CCQ在說什麼呀？這語氣也不像CCQ，它從來都喊她小茉莉的！茉莉把一堆眼淚擦在寬袖上，揚起頭猛轉過身子。「巍然才……」

　　巍然站在門口那兒！

　　  望著朝她而來的夢中身影，她傻憨憨的咬住唇，又驚喜又錯愕。

　　「妳一再喊我的名字，很想我嗎？」

　　他在外頭一邊忙乎著晚上婚禮細節，還一邊接待茉莉的母親，誰知掛在腰間手機小屏幕裡，傳來茉莉哭得傷心欲絕的模樣，他只好拋下一切馬上趕過來了。

　　晚上？婚禮？聖誕夜妳注定是我一個人的新娘……巍然說過的！天哪，他來了，讓她等了一年終於來了！

　　「晚上妳還是不想出去嗎？」巍然黑眸湛亮，濃烈眼神逼視著她。

　　茉莉露出了許久不見的可愛又頑皮笑容。「我說過，晚上我不想去參加子夜彌撒。」但，婚禮就令當別論了。

　　「那麼，我只好扛著妳走上紅毯道了！」他過來將她抱滿懷了。

　　這樣也很別緻呀！「呵呵！」茉莉笑得眼淚直掉。我的婚禮，我才不會再落跑了……

　　房門外，CCQ決定當個最忠實的守護者，絕不讓老大的新娘子又溜不見了。

　　唉，這個老大也真是的，居然沉得住氣直到今天才跟它聯絡，而且一來就是要舉行婚禮，差點害得它措手不及呢！

　　★　　★　　★

　　花蓮一家五星級大飯店的一個頂級蜜月套房，聖誕節的隔天早上。

　　紀巍然醒來----

　　大床上空空如也！

　　他的新娘又不見了！

　　「茉莉！」他邊喊著跳下床，慌亂中踩著了包著床單睡在地毯上的小女人。

　　「哎喲！」茉莉發出像貓兒被踩著了尾巴般的輕喵聲。

　　「妳幹嘛不睡床上？」巍然一把將新娘子抱回舒適的床上。

　　「還不都怪你的。」她嘟著櫻桃小嘴。「壞習慣呢！」

　　他不敢置信的瞪大黑瞳，「我打呼？我磨牙？」

　　「不是，」爬出被單雙手環住他的後頸，渾然不知胸前春光幾乎全外露的小妮子膩上來，像個小可憐於他耳邊嘟喃，「你會踹人。」

　　「我踹人？」他睡著了還會犯下罪行？

　　巍然一指抬起她的下顎，只見茉莉嬌笑得很可疑。他睡著了，等於「睡」無對證耶！她想怎麼編派他的不是都由著她胡扯了。

　　胡扯捉弄人正好是茉莉的看家本領！

　　「我又出錯了？算是又對不起妳一回了？嗯？」他不動聲色地問。

　　「知道就好。」她親密地啃著他青湛湛的下顎。「看你怎麼彌補我？」

　　「我得許妳一張來日求償的支票？」挑了挑眉峰，聰明人自動自發提議著。

　　深幽的黑眸，慢條斯理的從她的盈盈眉目，紅潤的嬌俏臉蛋兒，滑過纖細的肩膀，在那誘人的酥胸上留住。眸光逐漸轉為沉濃，有著純男性的欣賞。

　　「那是當然，我想你以後可以……」

　　「讓我先吻吻，等一下再答應妳。」溫和的語氣和脅迫性的肢體語言形成強烈的對比。

　　「唔……」她輕嚀著，承受他落在她唇上的力道。

　　「青山綠水」基金會馬上就要跟政府註冊，正式上路了。讓一隻機器人來掛名執行長總難看，她想借他的名號用一下啦。她絕對想做點好事，但是天老爺，管理七億的資金讓她想到就手腳發冷。這擔子好重，怎能不偏勞一下他過人的頭腦？

　　只怪當日海口誇得太早，事到臨頭又不能自打嘴巴，所以只好拐他一下了。

　　巍然，我不是故意的，也沒有想陷害你，人家只想你幫忙，可是你竟連話都不給說完……

　　這個吻持續得很久，她幾乎找不到空隙喘息了。「你已經吻很久了。」

　　豈止親吻，他已經做了無數超限制級的挑逗了，再接下來，她會忘了天地宇宙，什麼心頭話也一起忘光光，只想和他纏綿到地老天荒，任憑日月星辰爆出激烈的赤焰火光！

　　煨燙的唇貼著她細頸肌膚，「我還想『做』很久。乖，別打岔，用力抱住我。」

　　「哦。」

　　新婚第一天，他溫柔無盡的愛著她一回又一回，一個飄忽的念頭飛過，呵，多經訓練，他已然感染了他小妻子愛耍賴的機敏絕活了。

　　淺露一個溫柔笑容，濃烈嗓音包含著無限眷戀。「茉莉，我真的愛透了妳的可愛調皮，還有熱情如火。」

　　馴貓補蝶，如今他完全的饜足……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全書完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，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